库里南停靠路边等候。
司机过来开车门的时候,看到这副样子:“江少,这位小姐可能要呕吐,要不等她吐完再上车?”
免得吐车里,清理起来不方便。
“又不是你的车,关你屁事。”江荡睨去,“老子的车都是给她吐的。”
司机连忙道歉,但还是被那位脾气不大好的爷挥手赶走,重新换了个司机。
朝雾靠近窗口,昏昏欲睡。
新司机开车不稳,她被晃醒几次,迷迷糊糊睁眼:“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回家。”江荡说,“哥哥带你回家好不好。”
“嗯。”
她没拒绝,但敷衍。
江荡:“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跟我回家?”
她口齿清晰:“江荡。”
“我是男的,和你也不熟,你不怕我带你回家后对你图谋不轨吗?”
“你不会。”朝雾说,“你讨厌我。”
江荡眯眸,“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讨厌你了。”
“你一直欺负我。”她又闭眼,“你们都欺负我。”
她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依赖的亲人,朋友。
温家那帮人素来冷脸。
苏清棠陷害她,温成礼丢弃她,江荡看她笑话。
“我那是让你认清现实。”江荡皱眉,“这也叫欺负?”
“没关系。”她说,“反正我不在乎你。”
他一时怔住。
也是。
只有在乎的人伤害她,才会带来疼痛。
不在乎的人陌生人,怎么会放在心上。
车内温度低,朝雾冷不防打了个喷嚏。
她衣服被自己剪了很多,受不住冷气。
随后,一个外套丢来。
他又恢复那副玩世不恭公子哥模样:“别冻死在我车上。”
“谢谢。”朝雾没和他客气,接过来,“我今天的衣服设计好看吗?”
“丑。”
“我喜欢。”
“那也丑。”
“其实。”她抱着他的衣服,缓缓陈述,“我一点都不喜欢穿长裙,我早就想像其他女孩那样穿短裙。”
江荡把冷气调低,漫不经心,“哦。”
“但是温家要求女孩子要矜持,露的太多会显得轻浮,所以我只给自己穿长裙,颜色也都以素淡为主,这样就不会让别人说教了。”
“他们让我读女子学校,让我学美术设计,说女孩子就适合学这些,不适合过多崭露锋芒和抛头露面。”
听到这里,江荡面色慢慢凝重,眸光锁她脸上。
她在用一种很轻松的语气,讲述自己的这些年。
做傀儡的,被人支配的这些年。
“我以为这些都是他喜欢的样子,但他的选择,是苏清棠,自始至终都是她。”朝雾轻轻叹息,“早知如此,我就不这样活了,我小时候明明很调皮,留短发,穿裤子,玩滑板,脸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经常被误认为是男孩。”
所以为什么,她明明按照温成礼的喜好去改变了。
从一个假小子蜕变现在的名媛淑女。
可他还是不喜欢她。
还是义无反顾选择别人。
把人打造成他想要的缪斯,又丢弃了她。
这些年,朝雾从来没有做过自我。
温成礼夸她坐在画板前的样子很美,她就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却没做出一番成就,曾经在意大利留学的同学入驻大牌,而她刚回国只能沦为联姻的工具人。
朝雾快忘记,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江荡想设局看她笑话,她并不因此生气。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我不想再穿长裙了。”朝雾自顾自笑,“也不会再喜欢温成礼了。”
他们故事以她泪眼婆娑的哭泣为开始,以她从容自嘲的笑为结局。
江荡眸色黯然,“你想要什么就去做,没人会拦着你。”
“我想要自由……”她喃喃轻哼,“想要,环游世界,想看看外面的天,外面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