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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窥梦全本小说》精彩片段
每天照顾六株果树,,院子里和院门口的小菜园,浇水,捉虫,去村口小卖部打酱油,小黄摇着尾巴时而跑到前面,时而跟在后面,和小黄坐在农家田的地埂上看夕阳,红色的晚霞把整个世界都映成红色。也会跟在奶奶厨房里忙碌,有时跟阿公下棋,时候听曲,有时候敲三角铁。这样忙碌却无人催促的生活啊,真的很满,根本无暇顾及无关人员的闲言碎语。
有一天,村东口的王家盖房起梁子,邀请阿公的乐队表演一回,小旧跟着去了,乌泱泱的人不少,看不见几个年轻的,出力的几乎都是上了四十岁的,阿婶阿奶带小孩的比较多。
有个叫小曼的小孩对小旧很是好奇,乌溜溜的大眼睛随着小旧的身影飘来飘去,很难忽视的注视小旧也发现了,小旧想,从唯心的角度讲这叫心灵感应,用科学的角度讲,光路是可逆的,从小旧身上反射和发出的电磁波很多很多都去了小曼的眼睛里。
当小曼看见小旧微笑着也看自己的时候,小曼突然跑过来,抱住小旧的腿,喊妈妈,小旧爽朗的答应完,抱着小曼笑得前仰后合。这个两岁的肉球球管自己叫妈妈,哈哈哈哈哈哈。
一起玩了好久,小曼的阿奶才找过来,秦言秦语地道,你还怪会逗小孩呢,娃就是喜欢年轻人,见着年轻姑娘就喊妈妈。
小旧刚工作的时候,生活拮据,在城中村租了个房子,这家房东看起来很可靠,也是常年在村里住,小旧就在挨着房东住的房间旁租了一小间。这个村子的房东一般都住在一楼,挨着小旧住的那间房有一排门面,门面和小旧的房间还通了个窗子,尽管,窗子有密实的钢筋,小旧还用厚纸壳子封了一层,用挂历纸还封了一层,挂上了最遮光的窗帘,遮住了所有来自门面的光,却挡不住来自那里的声音。
最初那个门面租给了一个卖面的,面的生意很好,老板后来又加了烧烤,自从有了烧烤,小旧就倍感烦恼,喝酒吃肉的人熬到很晚,放肆的大声划拳,嘴是一个没有法律约束,低耗能,脏话,污秽却高产能输出的部门,输出完,一阵经久不衰的鬼哭狼嚎般的哈哈哈,绝对能在这逼仄阴暗的房间里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刚开始,小旧夜夜不能寐,加上高强度的工作量,就开始神经衰弱,在小旧嘀嘀咕咕小声诅咒的时候,也慢慢适应了,打了天雷,小旧照睡不误,在小旧适应的时候,有人却适应不了,在楼上扔煤球砸楼下的烧烤店,专找生意最好的时间砸,煤渣子散落进食客的食物里。然后就是激烈的叫骂声。再然后这家店就没了生意。
门店终于闲置了。
热闹却没有停止,总有半夜在各个房东门口喊女生名字的年轻男子,醉醺醺的发着酒疯,有时候还会听到打群架的声音,似乎还有人拿着刀。
小旧这时候再三确认门是不是反锁好了,桌子是不是抵住了门,也仔细听房东的动静,确认房东在不在家。第二天,看见房东那牢靠的大铁门还是安心了很多。
小旧总是早出晚归,因为贫穷,小旧没有任何交际,下了班就窝在出租屋里,长得不出众,穿着朴素,露面少,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引起别人注意的地方。小旧想,普通也是普通人避祸的好办法。
小旧得空会买点菜,买些水果送给房东家的老太太,一来二去,和房东熟络了,偶尔也在房东家蹭个饭,出门在外的女孩子,要积极的寻求庇护。
褚小旧找了家政公司和废品回收站处理了所有这里与自己有关的物品,行李就在自己手中的背包里。就连毕业证书,学位证都混在旧物里一起卖了废品。走到门口回头站定,很干净,很空,很像十年前自己刚到这里来也曾在门口驻足过一样。
走出小区,车和人川流不息,每个人都脚步匆匆,像一个个精致的人偶,丢了灵魂。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曾经的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小旧很讨厌当个只会工作的机器,在上星期拿到确诊书,突然有了借口,脱掉所有人对自己的期待,火速辞职,整理。
离小区不远的美食街小旧也是第一次来,来来回回的转了几圈后,选了一家看起还不错的店点了份看起来还不错的食物。
餐来的很快,明明是同一家的餐在店里吃和外卖还真的不一样,小旧想真想慢慢品尝,慢到天荒地老。不过几口之后却吃不下了,长期的饮食不规律让作为消化道的主力军——胃心生退意,跟小旧一样辞职了。
再坐也没意思了,小旧出了店门,拦了出租,中途看到一广场很是热闹,她叫停了师傅,就去了那里。
出租车师傅喊,唉,你不去火车站了?师傅没听到回应只看到一个坚决的背影,嘴上念叨,刚才还跟我说,尽量开快点,赶火车,快到点了。邪乎。微信打车钱到了账,也就起步走了。
小旧找了个台阶坐下,头刚好靠在旁边的一个立柱上。跳广场舞的大妈们,和围在一起下象棋的大爷们脸上身上看到了灵魂的光彩,真好啊,他们的舞步一点也不急促,喊打喊杀的车马炮也不紧不慢。看了很久,小旧很向往,也很明白自己不属于这里。盯着手机上的短信提示,自己要坐的那辆火车已经开车,小旧赶到火车站改签到了第二天。
用软件定了间离这里比较近的酒店。小旧没急着离开,弓着腿坐在候车室的座椅上,胳膊撑在自己的背包上,打量着候车室的人,人好多,但一点也不暖和。
出了火车站,看到四五个农民工,手上拎着蛇皮袋,裤子上有洗不掉的油漆,裤脚有灰。时光像个长镜头,把小旧拉回到了二十几年前,阿妈递砖,阿爸接砖,小小的小旧蹲在地上捡钉子。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席卷全身。
小旧站在离家不远的地方,远远的听见阿妈在训孙子,一如年轻时候训儿子的语气和腔调。阿妈真的好老了,头上几乎都没有黑发了。这个儿时最依赖最有亲切感的地方,上了大学以后再没有自己的房间了。如今阿妈有了儿媳,阿孙。自己怎么算都是不能在这里长住的客人。
小旧又去了阿爸的坟头,边烧着纸,边念叨,阿爸,我也得了跟你一样的病。阿爸,你那时候疼不疼啊,我从来没见你叫过疼啊,每次问你都说不疼,阿爸,为什么有时候我觉得好疼啊……
这空旷的大山里,坟头也都稀稀落落,阿爸的坟旁也只有祖父祖母的坟,如果小旧死了,却不能埋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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