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您的位置 : 首页 > 其他类型 > 死前幻想合集全局

第14章

发表时间: 2025-06-10

封闭式高中的晚自习,我和朱志强蹲在桌洞下分赃新买的辣条。

“女主角,快张嘴!”190的酷哥单眼皮里闪着贼光。

教导主任的脚步声停在桌边时,他一把将我按进怀里,辣条油全蹭在他校服上。

第二天全校传遍“朱志强为爱挡刀”,他吊儿郎当勾住我脖子:“要不咱俩假戏真做?”

我反手把辣条塞进他嘴里:“做梦,辣条分你一半已经是革命友谊的极限了!”

---

晚自习的灯光惨白,像一层凝固的、令人窒息的油脂,沉沉地糊在教室里。空气里漂浮着粉笔灰的干燥气味,混着几十号人呼出的沉闷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勾魂摄魄的辛辣咸香。

这缕气息顽强地穿透了教科书和练习册筑起的堡垒,精准地撩拨着我空荡荡的胃和蠢蠢欲动的神经。

我的同桌,朱志强,此刻正缩在课桌底下那片狭窄的阴影里,活像一只误入人类教室、准备偷灯油的大号鼹鼠。

他个子太高,一米九的骨架蜷缩在桌洞下方,怎么看都透着一种滑稽又辛酸的委屈。只有那双藏在单眼皮下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闪烁着一种进行秘密行动时才有的、贼兮兮又兴奋的光。

他朝我飞快地挤了挤眼,又用下巴尖朝课桌深处点了点,无声地传递着只有我们俩才懂的暗号。

来了!我心头一跳,瞬间把摊在面前的物理卷子抛到了九霄云外。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咚咚咚,敲得比讲台上数学老师讲解圆锥曲线的声音还要响。

我小心翼翼地挪动凳子,尽量不发出任何刺耳的摩擦声,身体也跟着往下滑,一点点沉入那片属于我们的“秘密基地”——课桌底下。

桌洞下的空间被书本和卷子塞得满满当当,只勉强留下一个供我们两个脑袋和上半身活动的缝隙。刚钻进去,一股更加强烈、更加霸道的辣条香气就扑面而来,带着某种油脂的荤腥和辣椒面的燥烈,瞬间冲散了教室里那股令人昏昏欲睡的沉闷。

老朱,也就是朱志强,变魔术般从他那件宽大的校服外套内袋里,掏出了一个皱巴巴、油渍麻花的透明塑料袋。袋子口被粗鲁地撕开,里面红彤彤、油亮亮的辣条们挤挤挨挨,散发着致命的诱惑。那油光,在桌洞的阴影里,简直像稀世珍宝在熠熠生辉!

他两根修长的手指精准地夹起一根裹满了辣椒籽和芝麻粒、油光最是饱满诱人的辣条,动作快得像一道闪电,毫不犹豫地就朝我的嘴边递过来。

那辣条的油脂几乎要滴落下来,浓郁的香气熏得我口水疯狂分泌。

“女主角,快张嘴!”他压着嗓子,气声短促而急切,带着一种做贼成功的得意和献宝似的殷勤。

那双单眼皮下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亮得晃眼,里面全是恶作剧得逞的狡黠光芒,哪里还有半分平时走在校园里、被学妹们偷偷议论的“高冷酷哥”样子。

美食当前,我哪还顾得上形象?也顾不上会不会蹭一脸油了。我立刻张大嘴,像等待投喂的雏鸟。就在那根承载着无上快乐的辣条即将抵达我唇齿的前一秒——

嗒…嗒…嗒…

一种极其规律、极其沉重、带着某种金属鞋跟敲击水泥地特有的冰冷回响的脚步声,毫无预兆地刺破了教室的寂静,由远及近,清晰地传来。那声音不紧不慢,却带着一种审判官巡视领地般的威严和压迫感,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心尖上。

是教导主任“铁面张”!

这个念头像一道冰锥,瞬间刺穿了我被辣条香气熏得晕乎乎的脑袋。血液“唰”地一下涌上头顶,又在下一秒退得干干净净,手脚一片冰凉。

完了!被抓现行了!我整个人都僵住了,瞳孔因为极度的惊恐瞬间放大,直勾勾地盯着桌洞边缘透进来的那点微弱光线,仿佛那里随时会伸进一张阎王脸。

说时迟那时快,我甚至没看清朱志强的动作,只觉得一股巨大的、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从旁边袭来。

他那只没拿辣条的手,带着一股豁出去的蛮劲,闪电般扣住了我的后脑勺,狠狠地将我的脸按进了他散发着洗衣粉淡香和少年特有汗味的校服胸膛里!

“唔!”我的鼻子结结实实撞在他硬邦邦的胸口,眼前顿时一黑,闷哼声被他厚实的校服布料堵在了喉咙里。

世界瞬间被黑暗和他衣服的纤维纹理填满,辛辣的辣条气味也被他身上干净又阳光的味道覆盖了大半。

心跳声震耳欲聋,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我的,疯狂地在狭窄的空间里共振。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双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稳稳地停在了我们这张课桌的旁边。皮鞋尖几乎要顶到桌腿。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冰冷、审视、带着X光般穿透力的目光,正从上方扫射下来,缓慢地、一寸寸地刮过我们课桌的边缘,试图刺穿这层薄薄的木板屏障,揪出藏在下面的“罪证”。

时间仿佛被冻住了,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辣油。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在死寂中煎熬。空气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拼命压抑、却依旧粗重得吓人的呼吸声,还有我脸上那片校服布料下,心脏撞击肋骨发出的沉闷回响。

我甚至能想象到“铁面张”那副标志性的、毫无表情的脸孔,以及他镜片后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冷汗顺着我的脊椎一路滑下去,激起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

桌洞下的阴影里,感官被无限放大。我被他死死按在胸前,脸颊紧贴着他温热的胸膛。他校服外套的布料摩擦着我的皮肤,带着一种粗糙的质感。

他身上的味道——干净的洗衣粉、一点点运动后留下的阳光气息,还有……一股极其浓郁、新鲜热辣的油脂香气——霸道地钻入我的鼻腔。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才那根差点进嘴的辣条,在我被他按倒的瞬间,估计全数贡献给了他胸前的校服!那片布料肯定已经浸透了辣油,红彤彤一片,成了我们“犯罪”的铁证!

这念头让我头皮发麻,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尽量放到最轻最缓,生怕一点微小的气流都会惊动上方那尊煞神。

皮鞋的主人似乎并未发现什么明显的异常。那冰冷的目光在我们桌边停留了令人窒息的十几秒后,终于移开了。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嗒…嗒…嗒…,不疾不徐地,朝着教室后门的方向渐渐远去。

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整个世界才仿佛重新被按下了播放键。

“呼——我的老天爷……”压在头顶的力量骤然一松,朱志强长长地、带着劫后余生颤抖的吐息喷在我的发顶。

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身体猛地往后一靠,后背重重撞在椅子的横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我这才得以抬起头,重获光明。眼前还有点发花,残留着被他校服布料压出的红印。我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呼吸新鲜空气,而是猛地扭头,视线精准地投向他的胸前——

果然!那件原本洗得发白、还算干净的校服左胸位置,此刻赫然印着一大块深红色的、油汪汪的不规则污渍!

红油浸润了布料,边缘还粘着几粒清晰可见的辣椒籽和芝麻粒,在桌洞昏暗的光线下,简直像一枚宣告我们“罪行”的耻辱勋章!那浓烈霸道的辣条气息,正源源不断地从这块油渍上散发出来,比塑料袋里剩下的那些还要嚣张跋扈。

“朱!志!强!”我压着嗓子,又惊又怒,手指颤抖地指着那块“勋章”,

“我的辣条!我的快乐源泉!全给你当了胸垫!还有你这衣服……”

“嘘——!”

他立刻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紧张地朝四周瞄了瞄,确定没人注意到桌底下的动静,才转回头。那张帅气的脸上惊魂未定,额角还渗着细密的汗珠,但那双单眼皮里,惊惧褪去后,熟悉的、贼兮兮的光又亮了起来,甚至还带上了一丝得意。

“小声点祖宗!命都快没了,你还惦记你那口辣条?要不是哥反应快,用伟岸的身躯和崭新的校服给你当掩体,咱俩现在就在‘铁面张’办公室表演现场吃辣条了!”

他小心翼翼地探头,飞快地扫视了一圈教室。确认安全后,才把身体缩回来,心疼又嫌弃地低头扯了扯胸前那片油渍,小声嘟囔:

“完了完了,这我妈新给买的,才穿了三天……回去非被念叨死不可。”

那表情,活像个闯了祸怕被家长揍的大男孩,哪还有刚才“英勇就义”的半点影子。

“活该!”

我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刚才的惊惧和后怕奇异般地转化成了幸灾乐祸,忍不住咧开嘴,无声地笑起来。恐惧的潮水退去,劫后余生的巨大兴奋感猛地冲了上来,像无数细小的气泡在血液里噼啪炸开。

刚才那生死一线的刺激感,此刻回味起来,竟然带上了一种诡异的、令人上瘾的爽快。我压低声音,肩膀控制不住地耸动:

“让你抢我辣条!报应!这就是报应!哈哈……嘶……”

笑得太用力,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老朱看着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愣了一下,随即也绷不住了。他嘴角抽搐着,想维持一下自己“牺牲者”的尊严,可最终还是没忍住,跟着我一起无声地咧开了嘴。

他怕笑出声,只能用手死死捂住嘴,肩膀一抖一抖的,眼睛弯成了两条缝,那点强装的委屈和心疼彻底被笑意取代。

昏暗的桌洞里,我们俩像两个刚完成了一场惊天大劫案的笨贼,对着彼此胸前那片油渍和劫后余生的庆幸,无声地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行行行,我活该,我活该……”

他好不容易止住笑,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生理性泪水,喘着气,带着点认命又纵容的口气,

“那……女主角大人,剩下的这点赃物,咱还分不分了?”他晃了晃手里那个油乎乎的袋子,里面的辣条已经少了大半。

“分!当然分!”

我豪气干云地一挥手,刚才那点“损失”瞬间抛到了脑后。革命尚未成功,辣条必须入肚!我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袋子,指尖沾上了油腻腻的触感。借着桌洞缝隙透进来的那点可怜的光线,我眯着眼,仔细地、公平地在袋子里挑拣着。

“喏,”我捏起一根看起来相对“瘦弱”、油和辣椒籽明显少了很多的辣条,带着一种“便宜你了”的表情,递到他嘴边,“这根归你,算是……呃,抚恤金?”

老朱低头看看那根“瘦弱”的辣条,又抬头看看我脸上那副“我很公平”的表情,单眼皮危险地眯了起来。“吕竺娇,你这心也太偏了吧?我衣服都英勇就义了,就换根发育不良的?”

“不吃拉倒!”我作势就要收回。

“吃吃吃!”他眼疾手快,脖子一伸,一口叼住我手指捏着的那根辣条。柔软的嘴唇不可避免地擦过我的指尖,带着温热的湿意。我一惊,下意识地飞快缩回手,指尖残留的触感有点奇怪,麻麻的。

“嘿嘿,谢女主角赏!”他浑然不觉,得意地嚼着,满足地眯起了眼,一边嚼还一边含糊不清地小声抱怨,“嘶……有点干巴……不过瘾……”

他嚼着嚼着,大概是觉得不过瘾,又伸出手指,目标明确地朝着袋子里那根最粗壮、裹料最丰富的“辣条之王”探去。我岂能让他得逞?立刻护食地缩回手,把袋子藏到身后,瞪他:

“干嘛?那是我的!”

“就一口!一口!我替你尝尝咸淡!”

他不依不饶,身体跟着凑过来,长胳膊长腿在狭小空间里笨拙地扭动,试图绕过我的防线。

“滚蛋!咸淡我自己尝!”

我死死护住袋子,身体往后仰,后背紧贴着冰凉的桌腿。

“小气鬼!刚才要不是哥……”

“要不是你,我的辣条能全糊你衣服上?”

“那是战术!战略牺牲懂不懂!”

“牺牲的是我的辣条!”

“……”

我们俩像两只争抢地盘的螃蟹,在桌子底下用气声激烈地讨价还价,胳膊肘你来我往地暗中较劲。他仗着身高臂长,几次差点得手,我则凭借着灵活和“护食”的坚定信念,左挡右闪,坚决捍卫最后那点珍贵的“辣条之王”。

课桌被我们细微的动作带得发出轻微的、危险的吱嘎声,头顶上似乎有同桌疑惑地往下看了一眼,吓得我俩立刻僵住,屏住呼吸,装模作样地盯着各自脚下根本不存在的书本。

等到头顶的视线移开,紧张气氛稍缓,新一轮的“辣条争夺战”又在无声中默契地重新打响。就在我好不容易觑准一个空档,手指捏住那根梦寐以求的“辣条之王”,准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嘴里宣告胜利时——

“咳咳!”一声刻意加重的、带着明显警告意味的咳嗽声,如同一声闷雷,在我们头顶炸响!

我和老朱的动作瞬间石化。

僵硬地、一点一点地抬起头。

只见我们课桌的正前方,同桌周胖子不知何时已经微微侧过了他那敦实的身躯。他一手还握着笔,另一只手却握成拳抵在嘴边,胖乎乎的脸上表情极其复杂,混合着惊恐、焦急、拼命想传递信息的扭曲,以及一丝“你们死定了”的绝望。

他的眼睛瞪得溜圆,拼命地朝教室前门的方向猛眨,频率快得像抽筋。

一股比刚才教导主任经过时更冰冷、更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我。我顺着周胖子眼神疯狂暗示的方向,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扭动僵硬的脖子,看向教室前门。

门框里,幽灵般矗立着一个身影。

教导主任“铁面张”!

他根本没有走远!他像一尊冰冷的石像,无声无息地杵在门口,双手背在身后,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此刻正对着我们课桌的方向。

镜片后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穿透了大半个教室的空气和层层叠叠的书堆,精准地、牢牢地锁定在我们这张桌子上!

完了!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只剩下这两个大字在疯狂刷屏。全身的血液好像瞬间被抽干,手脚冰凉,连指尖都僵硬得无法动弹。

刚才和老朱无声嬉闹的侥幸和快乐,瞬间被这冰冷的注视冻结、粉碎。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绝望感灭顶而来。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旁边老朱的身体也瞬间绷紧,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连呼吸都停滞了。

时间再次凝固。教室里只剩下粉笔划过黑板的沙沙声,以及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甚至能想象到“铁面张”那紧抿的嘴唇,那镜片后寒光闪烁的眼睛里,此刻正酝酿着怎样的风暴。

就在我快要被这无声的压力碾碎的时候,那个矗立在门口的身影,终于动了。

他没有走进来,只是微微侧了下头,对着我们所在的方向,极其缓慢、极其清晰地点了一下。那动作幅度很小,却带着千钧的重量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然后,他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背着手,迈着他那标志性的、沉重而规律的步伐,嗒…嗒…嗒…,沿着走廊,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凝固的空气才轰然崩塌。

“我……靠……”旁边传来老朱一声极其微弱、带着劫后余生虚脱感的呻吟。他像是被抽掉了骨头,整个人瘫软下来,后背重重靠在椅子的横梁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他抬手抹了一把脸,掌心全是冰凉的汗。

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感觉心脏还在嗓子眼狂跳,手脚软得没有一点力气。刚才那无声的点头,比任何斥责都更令人毛骨悚然。那意思再明白不过:我知道你们在搞什么鬼,这次放你们一马,但账,记下了。

“完了老朱,”我哭丧着脸,声音发飘,“‘铁面张’肯定盯上咱俩了……秋后算账跑不了了……”

“怕个球!”老朱深吸一口气,强行打起精神,试图找回点“酷哥”的气势,但声音还有点抖,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写检查呗!”他顿了顿,目光落回我手上那个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辣条袋子上,眼神又亮了起来,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

“反正都这样了,债多不愁虱多不痒!女主角,最后这根大的,赶紧的!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看着他这副死到临头还惦记着吃的样子,我那股子破罐子破摔的劲儿也上来了。对啊,都这样了,还怕啥?我低头,看着袋子里那根饱经磨难的“辣条之王”,

它依旧红艳艳、油汪汪,散发着不屈的诱惑。我一咬牙,心一横,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豪情,手指捏住它的一端,猛地将它抽了出来!

“来!老朱!张嘴!”我低吼一声,动作快如闪电,趁着那股子豁出去的劲儿还没散,精准地将那根粗壮的辣条,狠狠地、结结实实地塞进了朱志强因为惊愕而微微张开的嘴里!

“唔?!”朱志强猝不及防,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被噎住似的闷哼。那根辣条实在太粗壮,几乎塞满了他整个口腔,红油立刻沾满了他的嘴唇和嘴角。

他下意识地想说话抗议,结果刚一张嘴,一股极其霸道、极其刺激的辛辣味混合着浓重的味精咸鲜,如同火山爆发般在他口腔里猛烈炸开!

“嘶——哈——!”他倒抽一口凉气,眼睛猛地瞪得更大,瞬间涌上了一层生理性的水光,单眼皮都显得不那么“酷”了,反而透着几分滑稽的狼狈。整张帅脸都皱了起来,额头青筋都隐约可见,活像生吞了一团火焰。他想咳,又怕发出声音,只能痛苦地用手死死捂住嘴,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嗬嗬”声。

“爽不爽?”我看着他涕泪横流、龇牙咧嘴的惨状,憋了一晚上的紧张、后怕、劫后余生以及那点恶作剧的兴奋,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我压低声音,笑得肩膀乱颤,眼泪都快出来了,还不忘幸灾乐祸地补刀,“‘辣条之王’的滋味,够不够抚慰你那颗受伤的心灵和那件英勇就义的校服?”

老朱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把那口要命的辣意压下去,松开捂着嘴的手,嘴唇被辣得通红,眼睛里还水汪汪的。他一边疯狂地倒吸着凉气试图降温,一边用他那双泛红的、带着控诉和委屈的单眼皮死死瞪着我,口齿不清地控诉:“吕竺娇……你……你这是谋杀亲……亲同桌!谋杀革命战友!嘶……哈……水……我要水……”

看着他这副狼狈又滑稽的样子,我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无声地笑得缩成一团,像偷到油的老鼠。

--

第二天,早自习的铃声还没响,教室里已经弥漫开一种不同寻常的、带着窃窃私语和探究目光的躁动。我和老朱顶着同款睡眠不足的黑眼圈,刚蔫头耷脑地踏进教室后门,就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带着各种复杂情绪——好奇、兴奋、揶揄、羡慕——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们身上。

确切地说,是聚焦在朱志强身上!

我头皮一麻,下意识地就想往自己座位上溜。可还没等我挪动脚步,前座那个以八卦著称的女生李薇薇,像装了弹簧一样猛地转过身,双手扒着我的桌子边缘,眼睛亮得惊人,用一种刻意压低了、却足以让周围一圈人都听清的音量,兴奋地问:

“吕竺娇!快说快说!昨晚是真的吗?太勇了吧!铁面张抓现行的时候,朱志强真的为了保护你,把你死死按在怀里挡枪?天哪!那得多大勇气!那油……啧啧,听说他新校服都彻底报废了?这牺牲也太大了!”

她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更大的涟漪。周围的议论声嗡地一下大了起来。

“哇!真的假的?朱志强这么猛?”

“看不出来啊,平时挺酷一人,关键时刻这么爷们儿!”

“保护欲爆棚啊!这还不是真爱?”

“啧啧,那校服上的油印子,简直像爱的勋章……”

“吕竺娇你好福气啊!羡慕死了!”

各种版本的“英勇事迹”碎片像雪片一样飞进我的耳朵,核心内容高度一致:朱志强在教导主任的死亡凝视下,为了保护同桌我,不惜牺牲自己的新校服,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虽然救的是辣条的感人戏码。尤其那块油渍,成了最直观、最震撼的“物证”和“爱的勋章”。

我目瞪口呆,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这都哪跟哪啊?明明是辣条保卫战,

怎么传成了可歌可泣的爱情挡刀剧?还“爱的勋章”?那是辣条的勋章!油渍的勋章!我下意识地扭头看向旁边的罪魁祸首。

朱志强显然也听到了周围的议论。他刚把书包甩在椅子上,动作顿在半空。那张轮廓分明的酷哥脸上,先是闪过一丝茫然,随即,那双单眼皮里迅速掠过一丝了然。

接着,一种极其欠揍的、混合着得意、促狭和“原来如此”的光芒,像探照灯一样亮了起来。他非但没有丝毫窘迫,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嘴角开始控制不住地往上翘。

他慢悠悠地转过身,一手随意地搭在椅背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扫过周围那些闪烁着八卦光芒的眼睛,最后,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吊儿郎当的笑意,精准地落在了我的脸上。那眼神,活像逮住了耗子的猫。

在全班同学无声的、期待的目光聚焦下,他忽然抬起另一条手臂,极其自然、极其亲昵地、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力道,一把勾住了我的脖子!

我的身体瞬间被带得一个趔趄,差点撞进他怀里。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洗衣粉味混着淡淡的、隔夜的辣条油味扑面而来。

他微微低下头,那张帅脸凑得离我极近,近得我能看清他单眼皮上细小的褶皱和他嘴角那抹坏笑清晰的弧度。

他温热的气息带着点戏谑,故意喷在我的耳廓上,用那种不高不低、刚好能让周围竖着耳朵的人听清的音调,拖长了腔调说:

“哟,女主角,听见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啊!”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周围瞬间更加兴奋的吃瓜群众,然后才慢悠悠地、带着点蛊惑似的语气,继续道,

“你看,咱俩这‘革命友谊’的绯闻都传成这样了,名声也坏了,校服也搭进去了……要不……”

他挑了挑眉,单眼皮下的目光灼灼地盯着我,“咱俩干脆假戏真做得了?也省得他们整天瞎猜,浪费脑细胞。”

轰——!

我感觉一股热血“噌”地一下从脚底板直冲上天灵盖,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周围瞬间爆发出压抑的、兴奋的抽气声和低低的起哄声。

“哇哦——!”

“答应他!答应他!”

“朱志强牛逼!”

这死老朱!他绝对是故意的!火上浇油!看热闹不嫌事大!我被他胳膊勒着脖子,挣脱不开,又气又急,恼羞成怒之下,昨晚在桌洞里被他塞辣条的记忆和此刻的窘迫瞬间重叠,一股“报复”的邪火直冲天灵盖。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同时,那只没被他胳膊困住的右手闪电般探进校服口袋——里面还躺着昨晚那个皱巴巴、油腻腻的辣条空袋子,我还没来得及扔!。

我一把将它掏了出来,也顾不上那袋子有多油多脏了,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气势,瞄准他那张还带着坏笑的、近在咫尺的嘴,狠狠地、结结实实地一把糊了上去!动作之快、之准、之狠,简直是我人生手速的巅峰!

“唔!”朱志强得意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眼睛猛地瞪圆,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猝不及防的惊恐。那油腻腻、沾着辣椒籽和可疑粉末的空袋子,严丝合缝地盖住了他下半张脸,红油瞬间沾染了他形状好看的嘴唇和下巴。

“呸!呸呸呸!”他手忙脚乱地一把扯下那恶心的袋子,脸上红一道油一道,表情扭曲,又惊又怒又恶心,

“吕竺娇!你谋杀啊!”

“谋杀?”我趁他松手的瞬间,猛地挣脱开他的胳膊,跳开一步,叉着腰,对着他狼狈的油脸,中气十足地吼了回去,声音响彻整个突然安静下来的教室:

“朱志强!你给我听好了!辣条分你一半,那已经是看在四年同桌、爬墙钻洞、一起挨训的革命友谊份上!这已经是极限了!还假戏真做?做你的大头梦去吧!再敢胡说八道,下次塞你嘴里的就不是空袋子了!”

老朱顶着一张油乎乎的滑稽花脸,呆立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个罪魁祸首的辣条袋子。几秒钟诡异的沉默后,他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是那种装酷的假笑,而是真正开怀的、带着点无奈和纵容的大笑。

“哈哈哈……行行行!女主角大人威武!惹不起惹不起!”他一边笑,一边胡乱地用还算干净的校服袖子抹着脸,把油渍蹭得到处都是,那张帅脸彻底成了大花猫。

“革命友谊万岁!辣条万岁!行了吧?”

他这一笑,瞬间打破了凝固的气氛。教室里先是响起几声憋不住的笑声,紧接着,哄堂大笑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爆发开来。

大家看着朱志强那张惨不忍睹的油脸,再回味着我刚才的“豪言壮语”,笑得前仰后合,拍桌子跺脚,早自习的纪律荡然无存。

“哈哈哈哈!朱志强你也有今天!”

“吕竺娇牛逼!威武霸气!”

“辣条友谊!天长地久!”

“笑死我了!老朱你这脸……哈哈哈……”

在震耳欲聋的哄笑声中,我和老朱隔着几步远的距离,互相瞪着。他脸上油光锃亮,表情哭笑不得。我则叉着腰,努力维持着“胜利者”的凶悍姿态,可看着他那个滑稽样,嘴角也忍不住疯狂上扬。

什么情情爱爱?什么假戏真做?通通见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