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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后嫁腹黑总裁,前夫悔不当初全文免费

沈玖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主角傅廷琛秦舒念出自古代言情《离婚后嫁腹黑总裁,前夫悔不当初》,作者“沈玖”大大的一部完结作品,纯净无弹窗版本非常适合追更,主要讲述的是:结婚四年,她一直以为她是他的唯一,不回家只是因为工作太忙而已。可她却没想到,他会有提出离婚的那天。他:“她来找我了,我们离婚吧。”四年婚姻变成一场笑话,她潇洒签字,没过多久就嫁给了另外一个男人……他说她什么都不会。她就露出马甲,全能大佬。他说她饥不择食。她就带着新任老公秀恩爱。他说她……终于,现任老公忍不了,直接警告他:“先生,她现在是我太太!”...

主角:傅廷琛秦舒念   更新:2025-06-13 17: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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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傅廷琛秦舒念的现代都市小说《离婚后嫁腹黑总裁,前夫悔不当初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沈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主角傅廷琛秦舒念出自古代言情《离婚后嫁腹黑总裁,前夫悔不当初》,作者“沈玖”大大的一部完结作品,纯净无弹窗版本非常适合追更,主要讲述的是:结婚四年,她一直以为她是他的唯一,不回家只是因为工作太忙而已。可她却没想到,他会有提出离婚的那天。他:“她来找我了,我们离婚吧。”四年婚姻变成一场笑话,她潇洒签字,没过多久就嫁给了另外一个男人……他说她什么都不会。她就露出马甲,全能大佬。他说她饥不择食。她就带着新任老公秀恩爱。他说她……终于,现任老公忍不了,直接警告他:“先生,她现在是我太太!”...

《离婚后嫁腹黑总裁,前夫悔不当初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真的?!那舒念姐姐,就是我未来嫂嫂啦!”

傅夕颜娇俏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兴奋。

事情好像要往离谱的方向一路疾驰而去。

秦舒念赶紧打断,“不是……”

“夕颜,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

傅廷琛一出声,傅夕颜立刻吐了吐舌头,“哥,不让我说,那我就不说啦。”

为缓解自己的尴尬,秦舒念赶紧转移话题,“夕颜,其实我还欠你句抱歉。”

傅夕颜歪着头冲着秦舒念的方向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的样子。

秦舒念放下手中的筷子,“我这次来的意外,第一次见面连礼物都没有准备。”

“这也不能怪姐姐你啊。”

傅夕颜认真道:“况且,这也不是我和舒念姐姐你第一次见面呀。”

“几年前,在最高塔我见过姐姐呢,我和哥哥都记得你。”

秦舒念这才想起,之前祁萧曾经和她说过从前的事,她这会儿又注意到傅廷琛的目光,连忙对傅夕颜道:“下次,下次我肯定记得给你带礼物!”

秦舒念在傅廷琛的老宅里,一住就是五天。

病刚养好,她就接到从前老师的电话,让她尽快到医院就职。

傅廷琛的意思是,她可以住在老宅里,他平时不经常回来,老宅的房间很多,她可以挑喜欢的房间住。

秦舒念婉拒了。

虽然傅廷琛的老宅,离学校很近,但终究是住在别人家里,秦舒念也不是很自在。

谢过傅廷琛后,秦舒念收拾了行李箱,在傅夕颜的不舍之下离开。

傅夕颜收回不舍的目光,扯了扯自家哥哥的衣袖,“哥,舒念姐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变成你女朋友啊。”

傅廷琛看着离去的秦舒念目光悠长,“快了。”

市中心的房价高的离谱,而且待租的好地角的房子被一扫而光。

秦舒念听着中介在旁边的介绍,头都大了。

这几天为了找合适的房子,她看了不少小区的房子,没有一套适合她的。

“舒念!”

沈依依踩着高跟鞋姗姗来迟,“看的怎么样了?”

秦舒念摇头,“没个像样的,让你陪我来看房子,你怎么晚了两个小时才来。”

“我的大小姐,你在傅廷琛家里住了五天不知道联系我,出来找房子才知道叫我一起来,我还没说你重色轻友呢!你还嫌我慢,我还是走好了!”

秦舒念挽住沈依依的手臂撒娇,“什么重色轻友,男人哪里有我依依重要啊,我错了我错了。”

“哼。”沈依依傲娇的扬起优越的脖颈,“就原谅你这一次吧。”

“秦小姐,你考虑好了吗?其实悦海弯这套八十平的房子真的很适合您。”

“那户正对着海,客厅还是落地窗,当天就能拎包入住,最重要的是,房东急租!一个月只要一万八,这可是海景房嘞!”

中介在旁边殷勤的说着。

悦海弯是市中区最高档的小区之一,这个价格的确很优惠。

而且中介递过来的家装风格,她也很喜欢。

秦舒念正要点头说签合同,沈依依伸手把她手中拿着的平板电脑拿了过去。

沈依依随手划了几张照片,似笑非笑的抬头看向那个中介,“六栋,1103?”

中介被沈依依看的,额角冒出汗来,抽了抽嘴角,“是……是啊。”

“这房子很好吗?”

“很不错了这位小姐。”中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到哪儿去都租不到,这么便宜,这么好的房子了!”

看着中介拍胸脯打包票,沈依依眼神一冷,把平板拍在桌上,“那你可有告诉我朋友,这房子上个星期刚死了人?!”

秦舒念眼睛都瞪大了,“什么?”

中介表情慌乱起来,赶紧解释,“不是,是正常死亡,心脏病死的!不影响的。”

“你还撒谎!分明就是人吊死在厕所里的!”沈依依气极,“坑害消费者!你信不信我投诉你!”

“你是怎么知道的?!”中介说完赶紧闭嘴,完了!说漏了!

沈依依还要继续跟中介吵,秦舒念赶紧拉住她,这个时候她手机也响了起来,“依依,我先接个电话。”

“喂?祁萧?”

电话那头传来祁萧带着笑的声音,“我听小五说,你最近在市里找房子,找到了吗?”

“我还在看。”

“哦?”祁萧那头语调上扬,“那正好,我在市中有套房子还在空着,反正我也不去住,不如租给你好了。”

“嗯?”秦舒念还没反应过来,祁萧就滔滔不绝起来。

“悦海弯那边的房子你知道吗,房子也不大,才不到两百平,当初买来为了观景,觉得没意思就空置了。”

秦舒念握着手机疑惑,“悦海弯?两百平?”

祁萧握着手机,目光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傅廷琛,后勾起嘴角,“你是廷琛的朋友,我也不收你押金了,一个月三千吧。”

“一个月三千?”秦舒念怀疑祁萧是脑子发烧了。

沈依依也竖着耳朵凑了过来,“悦海弯两百平的房子,要你三千一个月?他的房子也死过人?”

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祁萧抽了抽嘴角,“秦小姐,你别听她胡说,我这是全新的房子,绝对没有事,我敢保证。”

“其实。你不用因为傅廷琛特地照顾我。”

“倒也不是因为他,反正我这房子,常年空着也是空着,租给陌生人,不如租给秦小姐你。”

打完电话,秦舒念顿时松了口气,“走,依依我请你吃饭去。”

沈依依凑上前去,晃着秦舒念胳膊,“谁啊谁啊,刚才到底是谁啊!”

挂了电话,祁萧长舒了一口气,“你要把房子租给秦小姐,自己租不就行了,还非要让我租给她。”

“要是我让她住进去,她一定不肯。”

祁萧点了点,看着傅廷琛笑的奸诈,“也是,刚才秦小姐还在电话里头说,让我不要因为你照顾她,这是要和你撇清关系啊。”

傅廷琛黝黑的眸子抬起,看向祁萧。

祁萧一激灵,赶紧找补,“那个……她肯定是不好意思麻烦你。”



“离婚吧。”

两张薄薄的纸张,轻易地给四年的婚姻宣判了死刑。

秦舒念莹白的细指扣在合同上男人龙飞凤舞的签名上,抬眼看向厉易辰的时候,眼里藏着一抹难以掩饰的水色。

“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她的声音有些喑哑,刚刚做完家务鬓角的汗水还未散去,粘在她厚重的黑色镜框上,显得整个人笨重而呆板。

因为他说今晚会回来,因为他说想跟自己谈谈……

满心期待地早早起床,亲自买菜煮饭,把整个家都打扫得焕然一新,甚至还来不及停下来歇息一分钟,就等到了这个让人难以喘息的消息。

“本来就是一场交易,”厉易辰不耐烦地掸了掸烟灰,“再说,绾绾快回来了。”

原来如此。

宋绾绾,厉易辰的朱砂痣,白月光。

舌尖顶了顶上颚,挫败的感觉一如四年前,秦舒念垂头有些恍然,只要宋绾绾一出现,厉易辰就会为了她放弃一切利益和原则。

无论是当年被逼娶了自己,还是四年如一日只为了给宋绾绾守身如玉。

久久没有等到回答,厉易辰皱了皱眉,打量着眼前垂眸乖顺的女子。

秦舒念的长相是挑不出错误的,白玉一般的肌肤,精致的翘鼻,玫瑰花瓣一般的嘴巴上点缀着一颗小巧的唇珠,连掩盖在黑框眼镜背后的那双眼睛,都能偶尔从灯光的折射里看出流光溢彩。

只是,太无趣了,甚至到了木讷的地步。

一成不变的温柔语调,多年如一日的贤妻良母,寡淡宛如一眼看到底的白开水。

适合当厉太太,却不适合当他的女人。

手指夹着香烟在烟灰缸里碾灭,厉易辰随意开口:“你之前……”

顿了顿,他下意识扫了眼秦舒念的神色,女人仍旧是垂着头,莫名让厉易辰品出了一点委屈讨好的意味。

他换了一个说法,声音凉淡中透着一丝兴致缺缺的乏味:“考虑到你的个人经历,以后就业困难,除了公证财产,会额外送给你三套别墅,那辆限量款法拉利也归你,现金账上也会以我个人名义补偿你五千万。”

当初宋绾绾出国,厉易辰为爱奔赴万里,气得厉家老爷要把他逐出家门,要不是厉易辰亲妈有手腕,以死相逼迫厉易辰骗回来,堂堂厉家长子嫡孙怕是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为了重回厉家掌权位,厉易辰只能不情不愿接受厉爷爷的安排,娶了当时据说刚从牢里出来的秦舒念。

虽然对这个女人没有感情,不过看在她四年来兢兢业业,恪守本分,从来没有给厉家惹一点麻烦,伺候自己还算舒心的份上,厉易辰不介意多给她一点钱打赏。

就好比他养马图开心,也要花点代价。

男人修长的食指点了点合同,四年来从来没有从食指摘下的那枚特殊寓意的戒指刺痛了秦舒念的眼睛。

“可以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但不要拖太久,我耐心有限……”

“不必了。”

秦舒念抽过旁边的黑笔,潇洒地在签名处留下一行龙飞凤舞的字体。

“我有自知之明,今天就会搬出去,不会打扰你们。”

厉易辰毫无波动地点了点头:“OK。”

确实得承认,即使走到今天的局面,秦舒念依然一如往日一般,得体知趣,从来不会让他在除了事业以外的任何地方操心。

平心而论,作为厉太太而言她几乎可以是大部分名媛太太里的翘楚。

只可惜,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厉易辰转过合同,正想开口,突然门被“砰”地一声推开,厉温涵一边毫无顾忌地冲进门,一边大声嚷嚷:“哥,听说你今天要甩了那个劳改犯,她那辆限量款法拉利能不能送给我开啊?”

冷不丁跟转头的秦舒念撞个正着,厉温涵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厉易辰皱了皱眉,“说过多少次了,我在书房谈事的时候,敲门再进来,没规没矩的,还有没有一点名媛千金的样子?”

厉温涵撑着桌面撒娇:“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快把车钥匙给我,今天跟朋友约了兜风!”

向来对这个骄纵的妹妹宠溺无度,厉易辰朝着秦舒念抬了抬下巴:“给温涵。”

秦舒念垂下了眸,淡淡道:“你不是说,这辆车归我?”

她语气仍是一如往常的清淡温柔,却莫名让厉易辰听出了一股陌生的冷意。

厉温涵脾气急,径自上前狠狠搡了一把秦舒念:“什么你的我的,这家都是我哥的,有你什么事?赶紧把钥匙交出来!”

嫁到厉家这些年,秦舒念自问对这个小姑子仁至义尽。

厉温涵爱惹是生非,偏偏又是一出事只会哭着喊妈的草包。

当初得罪圣域五小姐,被圣域当家——三少爷傅廷琛绑在本市最高塔威胁,要不是她孤身一人去跟傅廷琛做交易,怕是早就被推下楼,摔成残废了。

可惜,她的问心无愧只能换来一句“劳改犯”罢了。

“不给。”

秦舒念拒绝得干脆,准头看向厉易辰:“我就要这台车!厉少金口玉言,不至于连一辆车都舍不得给吧?”

明明还是寡淡温顺的相貌,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软绵绵的毫无攻击性,厉易辰却陡然觉得面前这个女人跟之前那个任人糟践的秦舒念完全不一样。

他顿了顿,冷声对着厉温涵道:“家里十几辆超跑,自己去我车库里挑。”

然而厉温涵倔脾气上来,她从小千娇万宠长大,除了得罪傅廷琛那次,从来没人敢给她气受,更何况是眼前这个还背着案底的女人。

她气得抬手指着秦舒念:“我再问一遍,你给还是不给?”

“不……”

“啪!”

一巴掌带着扬起的掌风狠狠扇在秦舒念右脸!

“少在这给脸不要脸,什么玩意儿敢跟我叫板,不配给我提鞋的东西!”

厉易辰眼神变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平常,只不痛不痒道:“温涵,注意你的言辞。”

秦舒念捂着脸,侧眸看着厉温涵:“看来你是真的没什么家教……”

厉温涵却愈发得意,抬着下巴朝着秦舒念挑衅。

“那又怎么样……啊!”

秦舒念反手抄起窗边的花瓶,连着里头花朵满满一瓶水直接扣在了厉温涵头上!

“那我代替你爹妈教教你。”


“秦舒念你这个疯婆子!”

在厉温涵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中,秦舒念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房。

刚出门手机上就跳出一条短信。

沈依依:我说好姐姐,今晚真的不去绯色吗?结婚又不是出家,犯不着为了厉易辰那个傻呗连自己之前的圈子都丢了,求求你了,kris扬言你今晚不到要派人打爆我的手机号。

秦舒念:你说得对。

沈依依:?

秦舒念:我离婚了,从今天开始还俗。

沉寂一秒之后,聊天框瞬间被“!”竖屏,沈依依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十分钟!我在大傻呗家门口恭迎女帝重回她的疆土!

直到书房门“砰”的一声关上,厉温涵还是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她气势汹汹朝着厉易辰诉苦:“哥,你就这么看着那个贱人欺负我?不行,你赶紧把她拖回来打一顿,我也要把水泼她脸上……”

“够了!”

厉易辰冷声训斥:“你看看现在的样子,还有半点大家出身的气质吗?你是厉家的女儿,不是大街上的泼妇!”

从来没有被哥哥这样训斥,吓得厉温涵一下噤了声。

观摩着厉易辰工作半晌,才小心翼翼开口问道:“那,哥,开不了车,总能让我今晚跟你一起去欢迎宴吧,我都好久没见绾绾姐了,好想她啊!”

厉易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随你,别打扰我工作!”

知道这是默许的意思,厉温涵立刻又欢欢喜喜地出了书房。

安静下来的房间里,电脑屏幕的灯光反射出厉易辰出神的瞳孔,不知怎的,无论他怎么集中精力,脑海中秦舒念抄起花瓶扣在厉温涵头上的画面,宛如过电一般从他脑中闪过。

他莫名产生了一种,似乎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这位妻子的错觉……

沈依依向来雷厉风行,说是十分钟,八分钟之后就停着大G一脚跨出车门,朝着出门的秦舒念吹了一声口哨。

“庆祝我好姐姐服刑结束!”

还未等秦舒念反应过来,看她转手拎过一瓶香槟,大拇指一弹,飞溅而出的酒液很快把秦舒念上身淋得湿透。

“来不及买柚子水,桃红香槟给你去去晦气,不算埋汰吧!”

秦舒念切了一声,把包往后座一扔,一把车钥匙就横在了她的面前:“改装大G,不过过手瘾?四年不碰了,还不过过手瘾。”

秦舒念一掌拍开,长腿迈上副驾驶:“没心情。”

沈依依莞尔一笑,一脚油门飙出别墅,毫不掩饰自己嘲讽:“说说吧,是什么拯救了你无可救药的恋爱脑?”

秦舒念一手垫在脖颈下,割离的画面似乎在跟过去的四年告别。

“宋绾绾回来了。”

沈依依听笑了,“我说你跟厉易辰都挺有意思的,吊在歪脖子树上死也不放的犟种样,有时候我都想让你俩去验验DNA,怎么都对拾荒这么有执念?”

耳边沈依依喋喋不休,秦舒念却有些出神。

她其实对宋绾绾的记忆很有限,温柔,懂事,善解人意,构成了她脑海里所有关于宋绾绾的形象,然后,她花了整整四年去模仿这个形象。

模仿她的黑长直,模仿她穿着打扮,模仿她温柔细语,只为了能让那个人的眼神多在自己身上停留几分。

可惜,赝品就是赝品。

秦舒念没什么精神,语调懒散:“可能因为没人愿意喜欢坐过牢的女人。”

沈依依一个白眼翻到天上:“还提这事呢,要不是你那个神经病继妹非要把你去圣科夫全封闭训练造谣成坐牢,他厉易辰有什么脸在你面前横?”

“哎对了,正好你离婚了有空,下星期的东海岸的赛车去不去?”

“不去。”

秦舒念一手撑着下巴,“不想动。”

沈依依狐疑地看着她:“你不会还沉浸在情伤里吧?”

秦舒念没有接话,沈依依却从她陡然降下去的心情,瞬间明白自己猜中了她的心思。

恨铁不成钢的刚想骂,突然眼珠子咕噜一转:“夜珩也会去哎!当年赛车榜横空出世,唯一能与你一较高下的敌手,你就不想揭他的面!”

东海岸赛车是大型地下赛车比赛,出席的成员非富即贵,均是自己改装的赛车,技术过硬,比赛刺激,甚至一不小心就有性命风险。

在这样前提下,主办方别出心裁的要求所有参赛成员都戴上面具,来到东海岸,只比输赢,不问出处。只有点名挑选对手,在对方接战的情况下,赢了,才有资格让他当场揭面。

揭面,意味着就要退出东海岸。

秦舒念眼神微闪,突然坐直了身子:“也行,可以去瞧瞧。”

她低头拉了拉衣摆:“先换套衣服。”

沈依依瞥了一眼她一身贤妻良母的打扮,撇了撇嘴:“怎么又要换一身姑子打扮,你这么去酒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拐带良家妇女了!”

秦舒念挑了挑眉,“谁说我还要这么打扮了?”

半小时后,绯色。

二楼形形色色的人群,到处走动的,坐着喝酒的,都不由自主被角落卡座的女子吸引目光。

少女一身火红色碎边长裙,宛如从港台电影里走出来的上世纪画报女郎。

“你都多久没穿这么鲜艳的颜色了!”沈依依不由感叹,“明明身材那么好,天天那种职业套装或者老妈子一样的素色长裙,不知道以为你在厉家当办公室文员。”

秦舒念低头笑了笑,没有接话。

刚结婚的时候,她也尝试过早起化妆,穿上精心挑选的裙子,结果一下楼就被厉母痛斥,骂她花枝招展,不守妇道,说女人就该当好贤妻良母,穿成这样怎么做饭干家务,而厉易辰只会在旁边冷冷地无声附和。

不过如今无所谓了,脱离了厉家的束缚,她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

正聊着天,忽然沈依依手机铃声响起,她脸色陡然一变,朝着秦舒念挥了挥手机:“我出去接一个电话。”

沈依依刚离开,秦舒念正低头擦拭刚才不小心粘在手背的酒渍,突然肩膀被一只油腻的大手一把攥住。

“小妞,一个人啊?要不要咱们几个好哥哥陪陪你?”


厉易辰到绯色的时候,宋绾绾和另外几个朋友已经在卡座等了一会。

“绾绾姐,我好想你!”

厉温涵夸张地抱住宋绾绾,黏在她身上撒娇。

宋绾绾拍了拍她的脑袋,声音温柔:“怎么还是跟个大小孩一样?”

她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面容沉沉的男人,意有所指道:“不过也只有你这个小朋友才会一直把我放在心上了!”

厉温涵连忙直起身,急急解释道:“怎么会,我哥可想你了,知道你要回来,立刻就跟那个女人离婚了!”

话音刚落,周围一圈顿时起哄一片,宋绾绾嘴角笑意压也压不下去。

无数个日夜心心念念的恋人,如今坐在面前,含情脉脉地盯着自己,原该是梦寐以求的画面,厉易辰心中却有些说不上来的别扭。

他张了张嘴,正想开口,一旁的朋友却突然爆了句粗口。

“操,厉少,那是不是你老婆吗?”

厉易辰立刻转头看去,正看见秦舒念一头浓密的大波浪,配着浓艳精致的妆容,衬得整个人娇媚惑人,大红色掐腰长裙,让盈盈细腰一览无余,下摆碎边的剪裁,更是衬托得一双美腿纤长笔直,只远远一眼也能瞧出来是不可多得的尤物。

她正被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领着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围在中间,面上满是难以掩饰的厌恶。

“那不是李家二少李龙吗,出了名的好色不讲理,落在他手里可要倒大霉了!”

“说不定人家乐意呢,哪家好老婆穿成这样来酒吧,不就是为了吊男人!”

“该说不说,真看不出来厉少的老婆身材这么好,平常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我还以为是飞机场!”

厉温涵立刻附和道:“打扮成这种骚里骚气,肯定是来猎艳的呗!被我哥抛弃的破鞋,不用点手段,哪来人接盘啊?”

下流的玩笑登时让几个朋友乐开了花,无端的烦躁满溢厉易辰的心头,让他控制不住音量:“闭嘴!”

突如其来的怒斥,吓得所有人立刻噤了声。

他冷冷盯着厉温涵:“再这么没教养,就滚去温莎学府好好读书,别天天跟着狐朋狗友鬼混!”

厉温涵被骇得几乎要哭出声,一旁的宋绾绾伸手轻轻握住厉易辰的手,厉易辰偏过头,她温柔地劝慰道:“温涵还小,你怎么还跟小丫头置气?”

顿了顿,她扫了一眼不远处的秦舒念:“到底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回来抢占了秦小姐的位置,也不会逼得她做出这种下策……”

厉易辰眼神沉沉:“她自甘堕落,没人逼她!”

秦舒念本就心烦,肩膀一扭甩开了李龙的胖手:“滚开!”

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被驳了面子,李龙反而愈挫愈勇,一把上前搂过秦舒念的细腰,厚得发紫的嘴唇就要往秦舒念脸上贴:“跟哥哥玩欲擒故纵是不是,快让哥哥好好疼疼你!”

秦舒念冷眼看着那张猪脸眯缝着眼,嘟起的猪嘴即将触碰到她的皮肤时,冷冷一笑。

“砰!”

反手抄起旁边桌子的啤酒瓶,干脆利落地给李龙爆了头。

炸裂的声响打断了酒吧震天的音乐,李龙抱着被酒瓶碎屑和鲜血糊满的脑袋跌坐在地,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

“草你大爷的,小贱人你他妈敢对老子动手?”

秦舒念施施然站起身,手里还拎着半截断裂的酒瓶口,指着李龙冷笑:“你再碰我一下试试,看我敢不敢当场给你废了!”

李龙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劳资什么身份?李氏娱乐公司大老板,那是我哥,只要老子一句话,能让你这个贱人在A市无声无息地消失!”

秦舒念把酒瓶口一扔,拎过自己的爱马仕Birkin,低头在里面翻找着。

看着她半晌不吭气,李龙只觉对方应当是被自己身份吓得心虚,不由更加得意:“这事我跟你没完,这么大一个伤口,我能让你赔到倾家荡产,待会我就去做全身体检,警察局有我舅熟人,一个电话,关你十天八个月……”

“哥,你干嘛?”

看着面前突然起身的厉易辰,厉温涵猛地抓住他的袖子,不敢置信地盯着他:“你不会要去给那个女人解围吧?”

厉易辰抽出手,表情冷漠:“手续还没走完,她还是我名义上的妻子,侮辱她等于侮辱整个厉家。”

厉温涵还想阻拦:“可是这里没人知道她是厉家人,只要你不出头,就算倒霉也是她自己活该……”

声音戛然而止,厉温涵看着厉易辰陡然黑沉的眼神瞬间闭了嘴。

宋绾绾连忙跟着站起身:“我去劝劝吧,我跟李家大少之前有过商务合作,看在我的面子上,二少应该不会太为难秦小姐。”

她拦住厉易辰想出口的拒绝,满眼温柔:“易辰,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下一秒,秦舒念从包里抽出一沓美金,直接甩在李龙脸上。

“哗!”

漫天飞舞的美金从二楼玻璃走廊飞到一楼吊顶的天花板,泼天的纸醉金迷。

少女后背倚着栏杆,过低的高度,让她上半身探出一半似乎下一秒就要从二楼飘落而下,红衣雪肤,热烈地站在飘飞的美金雨中,朝着眼前宛如落水狗一样的男人笑的惑人。

“够赔你的伤了吗?”

李龙被气得瞪眼,朝着身后几个混混大吼:“给我把这个娘们抓起来,弄死她,老子弄死她,看她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几个混混正想冲上前,就听到身后一道爽朗的女声:“弄死谁啊?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我沈依依眼皮子底下,动我朋友一根汗毛!”

李龙脸色猛地一变,就看到沈依依拎着一根棒球棍走到秦舒念身侧,笑眯眯盯着自己,宛如盯着一头死猪。

“你哥见我都要叫姑奶奶,你他妈敢对我朋友大呼小叫的?”


“沈依依?”厉温涵惊疑不定,“她一个坐过牢的女人怎么认识A市富豪榜前五的沈氏千金?”

厉易辰眼神沉沉地盯着秦舒念,嘴唇紧抿成一条线。

李龙早就吓得魂不附体,哈巴狗一样跪在地上朝着沈依依双手合十:“姑奶奶我错了,是我大逆不道,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敢动你朋友,我该死,我掌嘴!”

不等沈依依开口,抬手就给自己扇了十个巴掌。

看着脑满肠肥的人满脸黏糊的血迹,秦舒念嫌恶地皱眉:“算了,我看得恶心,这钱当我赔你伤口的,赶紧捡了走人!”

“哎,你手怎么流血了?”沈依依一把抓住秦舒念的右手,紧张地看着上面不断渗血的划痕。

秦舒念随意甩了甩,不耐烦道:“大概是刚才被啤酒瓶崩到的,我去卫生间处理一下。”

转出卫生间,秦舒念一边擦着手上未干的水渍,一边慢悠悠地往卡座走去,刚到半路,迎面正撞上厉易辰和一个挽着他臂弯的女人。

眉目温柔多情,气质也是婉约大方,正是她模仿了四年,然而在厉易辰眼中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的宋绾绾。

“秦小姐好巧,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宋绾绾。”

她热情地跟秦舒念打招呼,却只换来秦舒念漫不经心的冷漠。

宋绾绾脸色一僵,一旁的厉易辰及时解围:“明天晚上去老宅吃饭,奶奶知道我们的事,要见你一面。”

秦舒念点了点头,垂眸正想跟两人擦肩而过。

厉易辰看着毫无反应的秦舒念,皱了皱眉:“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没必要为了刻意接近我,来这种不符合你身份的地方,还打扮成这种不适合自己样子。”

秦舒念淡淡扫了一眼厉易辰:“厉先生和我现在是离异状态,似乎没有什么立场干涉我的行为。”

厉易辰不知为何,心里那股涌起的烦乱愈盛:“看起来你急着跟我撇清关系?”

秦舒念有些奇怪地上下打量厉易辰一眼:“难道厉先生不急吗?”

厉易辰一噎,到嘴边的话也说不出口,拉着宋绾绾就想离开。

“易辰,等等,我有些话想跟秦小姐说。”

等到厉易辰识趣地走到拐角点烟,宋绾绾才向秦舒念走来,声音温柔:“秦小姐,对于我的回来影响你婚姻这件事,我很抱歉,但是,经历了第一次的痛彻心扉,我真的做不到再次放开易辰的手。”

秦舒念迷惑地皱眉:“所以?”

宋绾绾咬着嘴唇,双手拎着包,垂头踢了踢走廊玻璃的缝隙,抬头的时候满眼都是甜蜜:“我很感谢你愿意成人之美,能让我再次抓住我错失的幸福,我也希望你能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这样就不会一直困在自己得不到的感情上。”

秦舒念瞬间了然,不是道歉,是示威。

让她清楚明白,她花了四年捂得的心不是不会暖,只是暖的人不是她。

她费尽心思地穿着打扮,如履薄冰地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斟酌语句,都比不上那个人安静地站在那里,就轻易地赢得了一切。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从她签下名字的那一刻起,不管爱与不爱,厉易辰都注定只是人生的一个过客。

散了就散了。

“宋小姐,我是说,有没有可能……”

秦舒念抬眸,看向宋绾绾的眼神里有一丝戏谑:“我离婚单纯只是因为没兴趣了,厉易辰算得上一个优质对象,不过四年时间,也够我跟这么一个无趣的男人玩腻角色扮演了。”

宋绾绾一怔,牵强地扯了扯嘴角:“秦小姐没必要为了跟我赌气,说这种违心的话,我知道你一直很喜欢易辰……”

“那又怎样?”

秦舒念走到宋绾绾身边,呼吸滑过她的颈侧,漫不经心道:“我可以喜欢很多人。”

“祝你们幸福美满,与我无关。”

她背着身挥了挥修长的手臂,高跟鞋在玻璃走廊踩出坚定而又清脆的步伐,背影热烈地宛如夜晚里最孤独清冷的月色。

顶楼包间,男人倚着栏杆把二楼一角所有场面都一览无余。

“这厉易辰也有点意思,当年被宋家那丫头甩了,等了四年,结果人一回来立刻抛弃糟糠之妻跟人结婚,称得上一句真爱了。”

祁萧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子,男人一手一杯红酒,双腿自然交叠,简单的动作却掩盖不住周身散发出的高冷不可侵犯的气质。

“三哥,我找你来绯色,是喝酒找乐子的,不是为了让你看豪门狗血爱情的,你从刚才李龙闹起来就一直盯着,一路盯到他们三个人在走廊吵架,干啥,你不会想收购厉氏吧?”

祁萧陡然警觉:“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内部消息吗?”

傅廷琛懒得跟他胡闹,抿了一口酒,淡淡道:“我对夕阳产业没兴趣。”

他眼神随着那道红色的身影在卡座落座,才挪开视线:“他那个前妻,很有意思。”

“前妻?”

祁萧反应了一会才明白,有些奇怪道:“你认识?”

随即又飞快摇了摇头,自己否认:“怎么可能,他那个前妻家境平平,又坐过牢,算是半个社会底层人士了,都不知道怎么攀上这门婚事,竟然还能认识沈依依,只能说是命好,瞎猫撞上死耗子了。”

傅廷琛放下酒杯,站起身,走到围栏旁更无阻碍地看着卡座上少女一边划拳,一边喝酒的豪迈模样。

“之前厉温涵得罪小五,被拎去最高塔的时候,是她孤身一人来找我求情的。”

似是回忆起了什么,他嘴角勾了勾,意有所指:“看起来,比厉家人有种多了。”

祁萧瞪大眼,有些不敢置信:“就是你说那个,敢跟你玩俄罗斯轮盘,还赢了的女的,是厉易辰前妻?”

傅廷琛点了点头。

祁萧满脸惊叹,又忍不住多看了秦舒念两眼,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对了,小五病情怎么样,之前不是说得到了一点鬼手圣医的消息吗?”

傅廷琛原本轻松的脸色突然沉下来,婆娑着掌心,淡淡道:“消息说鬼手之前是东海岸赛车榜的榜首,不知道什么原因隐退了四年,我这次打算去赌一把。”


赶到老宅的时候,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半个小时。

“少奶奶,你……”

管家看着秦舒念宛如脱胎换骨的打扮,愣怔了几秒,仍然恭敬地领着她进门。

“正好老夫人还在念叨您,趁着晚餐没开始,还能陪她说说话。”

果然,吃饭是假,劝她不要跟厉易辰离婚才是真。

一进门就看到客厅沙发那里攒聚的人群,秦舒念有心想避开,厉奶奶先一步热情招呼秦舒念:“小念,来这里,快来跟奶奶聊聊天,好久没见你了!”

秦舒念无法,只能上前打招呼,到了才发现,厉母也在,厉温涵和宋绾绾一左一右,跟护法一般,把人拱在中间。

厉母向来是极为看不上秦舒念的,人还没过来,一个白眼先翻了过去。

过去为了讨好厉易辰,对待这个母亲,秦舒念也是百般贴心,孝顺至极。厉母之前因为子宫肌瘤住院两天,全程都是秦舒念亲自伺候,洗手羹汤,鞍前马后地照顾到人出院,连一句好话都没有落到。

如今离婚已成定局,秦舒念也懒得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直接坐到厉奶奶身侧,一个人都没搭理。

怎么也没想到秦舒念竟然敢真的忽视自己,厉母到底沉不住气,冷哼了一声:“真是没规矩,看见长辈也不知道打招呼,是等着长辈问候你吗?”

秦舒念笑眯眯地握着厉奶奶的手,声音一如往常的甜美:“奶奶你最近咳嗽好点没,之前给你炖的雪梨汤还吃得惯吗?”

厉奶奶喜欢她喜欢得紧,温和地拍着她的手:“数你最有心思,一直惦记着我的身子,那汤我都喝完了,咳嗽好不少!”

秦舒念点了点头:“喜欢的话,我下次炖了,再给你送过来。”

彻底被当做隐形人,厉母语气生硬:“都要离婚了,就别纠缠不清了,都攀附了四年不属于她的荣华富贵了,怎么还这么不知进退?”

秦舒念还未开口,厉奶奶先一步拐杖重重杵地:“小念进门四年勤勤恳恳,孝顺懂事,前年听说你胃不舒服,专门找了老方子,一天三顿给你煲了汤送过去,去年你随口一句想吃江南的汤包,她专门花了一个多月去学了,回来给你做原汁原味的江南风味,怎么,都吃狗肚子里了是吗?”

“妈,你怎么帮着外人说话?”

厉母脸色难看至极,不敢对着厉奶奶发作,只能狠狠剜了秦舒念一眼:“您也不想想,她什么身份,没钱没背景还有坐牢前科,当初要不是您坚持,我根本不可能让她进门!就算她做事勤奋,有什么用,四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谁家想花大价钱娶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啊!”

厉奶奶瞪着她:“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厉母吓得脖子一缩,仍旧梗着脑袋,抓着宋绾绾的手,小声嘀咕:“本来就是,只有绾绾这种身份,才艺出众的名媛才称得上跟我们易辰门当户对,他俩这么好的基因,我才能保证厉家的下一代不长歪。”

“不然让那个女人生出来一个劳改犯,厉家的脸都要丢光了!”

话说到这么难听的份上,秦舒念反而没了争辩的想法,默念清心咒,反正忍过这一天就彻底跟厉家人说拜拜了,纯当被狗咬了一口。

厉奶奶却彻底沉了脸,冷笑一声:“门当户对?你给我听好了,只要我还在,厉家就只认秦舒念一个孙媳妇!”

话音刚落,厉易辰正从楼梯上下来,“奶奶,你们在说什么?”

厉奶奶心里气未消,连带着对这个孙子都没好脸色:“什么莺莺燕燕,真当扒上易辰做情妇,就能随随便便进我们厉家的门?我告诉你们,那不能够!”

“我厉家自来家风正派,容不得什么小三渣男苟且!”

厉易辰脸色一僵,一旁的宋绾绾抬头看向他,一双大眼盈盈水色,要哭不哭的样子,分外惹人怜惜。

倒是秦舒念一时尴尬不已,起身扶着厉奶奶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奶奶你本来咳嗽就没好,大声说话伤嗓子。”

厉易辰手心攥成拳又慢慢放开:“奶奶,你知道的,我心里的那个人一直是绾绾,本来娶舒念就不是我的本意,勉强维系没有感情的婚姻对两个人都是痛苦,不如好聚好散,我也会好好补偿她……”

“怎么补偿?你的时间有小念的青春值钱吗,她哪里对不起你,四年了,端茶送水,知情知意,一块铁都要捂化了,可你呢,冥顽不灵!当初我没有成全你跟那个女人吗,是她选择抛下你远走他乡,让你跟条狗一样追在后面跑,你在她身上吃的亏还不够吗?”

宋绾绾一下站起身,还未开口就已经泪水涟涟:“奶奶对不起,我知道当初是我对不起易辰,在跟他分开的日子里,我也痛苦万分,这些年的折磨,足够让我看清我真的离不开他,所以我选择回来,这一次,我一定会用一辈子证明我爱他!”

厉奶奶眼睛一瞪,眼见着又要吵起来,秦舒念抢先一步把水杯递到厉奶奶嘴边:“奶奶你先喝点水。”

等着厉奶奶喝了口水缓了缓,她才轻声道:“奶奶,不是他的问题,是我不喜欢了。”

整个客厅登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风暴眼的秦舒念本人却在说出口之后,平静地宛如挣脱了束缚自己的茧。

“就像您说的,没必要用自己的青春不计成本地捂一块不会化的石头,不值得。”

褪去了黑框眼镜带来的笨拙,少女的凤眼在灯光下流光溢彩,耀目得让一旁的厉易辰脸色陡然难看了起来。


厉奶奶扶着水杯,似乎还没从错愕的情绪中抽身而出。

“念念,你认真的?当真没有回旋……”

秦舒念只是笑着,风淡风轻,往事成烟。

沉默在厉家客厅回旋,半晌还是厉奶奶打破了平静,“是厉家对不住你,奶奶尊重你的选择。”

眼看着事态到了这个地步,秦舒念自觉自己留在这也不合适,站起身向厉奶奶告辞。

厉奶奶侧头扫了一眼身边的厉易辰,榆木脑袋一般杵着不动,心里没来由地冒火,转头慈祥地拍了拍秦舒念的手:“奶奶也不留你,只是日后你开心了,也要记得常回来看看奶奶,陪我说说话,你知道的,奶奶最喜欢你手艺了。”

秦舒念只笑着没有接话,拎着包转身离去。

一顿晚饭也吃得五味杂陈,任凭宋绾绾使尽浑身解数,都没让厉奶奶多看她一眼,用餐到一半更是看不惯宋绾绾黏在厉易辰身上的姿态,筷子一摔,沉了脸。

“易辰,跟我去书房!”

厉母下意识反驳:“妈,易辰还没吃饱……”

“少吃一顿能饿死是吧?”

厉母立刻噤了声,厉奶奶瞪了厉易辰一眼,转身径自上了楼梯。

厉易辰握筷的手指不由发紧。

“易辰,你快去陪陪奶奶吧,奶奶看起来好像真的很喜欢秦小姐,当面看着秦小姐一点不在乎地离开,肯定很难过,你是奶奶最疼爱的孙子,奶奶也想跟你说说心里话。”

宋绾绾手指搭在厉易辰手背上,语气里都是真情实感的担忧。

听着恋人温言细语地安慰,厉易辰心里满是感动:“绾绾,你总是这么善解人意,奶奶现在是因为跟你相处的时间不多,我相信只要她好好认识你,一定会对你改观的。”

宋绾绾笑得温柔,“没关系啦,不急于一时,咱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未来。”

安抚好宋绾绾之后,厉易辰上了二楼书房,一进门就看到厉奶奶在盘一个眼熟的佛手串。

他抿着嘴关上门,站在桌前,语气也有些无奈:“奶奶,绾绾是我认定的未来妻子,而且宋家也是咱们厉家多年的世交,您就算有意见,对我发作就好了,何苦要这么给她难堪呢?”

“还没进门就这么护着啦?怎么当年没见你对舒念有这份心思呢?!”

厉奶奶瞪了他一眼,抬手示意了一下手中的珠串:“还认得这个么?”

厉易辰皱眉思索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

厉奶奶气得嗤笑一声,冷声道:“对着那个女的一点小事都铭心刻骨,自己这么多年的结发妻子就弃之如履?这是你俩刚结婚那年,舒念送我的!”

“十来年了,我夜夜惊梦,睡不着,看了多少医生,吃了多少方子不见好,是那丫头自去普陀山十拜九叩,专门找大师求来的开光珠串,让我每天戴着,就为了叫我睡个好觉!远的你不记得,那上个月你妹妹生日,她为了那个什么狂欢会忙活了两个通宵不说,还在给他们烤肉的时候,被焰火烫伤,现在腰侧还有一个疤痕呢,你都忘得一干二净啊!”

厉易辰紧紧抿着唇,眼底晦暗如深:“这些我都会在物质上给她双倍的赔偿……”

“补偿得了吗?”厉奶奶叹了口气,看着这个向来懂事的孙子,唯独在感情上让她头痛不已。

“骗骗别人也就罢了,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当年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舒念才会嫁进咱们家?”

厉易辰垂下的手不自觉攥紧,深黑瞳仁如墨色翻涌。

“酒店定了,喜帖发了,订婚宴就在眼前,未来的新娘子逃婚了,要不是舒念愿意接下这个烂摊子,咱们整个厉家都要成为商场上的笑柄!”

厉奶奶从鼻孔里哼笑了一声:“我对宋绾绾为什么没有好脸色,不清楚吗,为了她那点一己之私留下那么大一个深坑给厉家,她自己倒是攀高枝,现在回来还要我接受她,想得也太美了!”

她斜了厉易辰一眼:“你自己想清楚吧!”

厉易辰沉默地宛如一座雕像,垂下的发丝在他脸上留下巨大的阴影。

书房里的谈话自然传不到秦舒念耳中,甩掉厉易辰之后,她倒是难得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大早上还是沈依依来客房喊她起床。

她一边揉着还有点发酸的眼角,嘴里嚼着抹了蓝莓酱的吐司,一边还要腾出一只手发消息。

秦舒念:厉先生今天上午有空吗,方便的话,十点辛苦来一趟民政局办理手续。

厉易辰消息回的很快,让秦舒念有些意外,她如果没记错以往这个时间一般都是厉氏的早会时间,厉易辰开会从来都是开着免打扰。

厉易辰:上午没空。

秦舒念:下午三点呢?四点也行,别超过六点,那边下班了。

厉易辰:过几天再说吧,最近都没空。

之后的消息都石沉大海,厉易辰再也没有回复。

秦舒念皱眉盯着手机,实在是想不通厉易辰的脑回路,急着跟宋绾绾办婚礼的不是他吗,怎么变成自己在催他了?

“对了,前几天钟老还托我问你,”沈依依倒了一杯牛奶放在秦舒念面前,皱眉回忆了一瞬,“问问你有没有意向回岗,你要嫌麻烦,当个指导老师也行,给你在S大开课程修资历,他给你当大课助手。”

秦舒念抿了一口牛奶,嘴角还没擦干净就摆了摆手:“我可受不起,让人一个六十多岁老头给我打下手,我都怕折寿。”

“那我给你回了?”

秦舒念抽了一张纸擦了擦嘴角,若有所思道:“回岗再考虑考虑,好久没动柳叶刀,我都怕自己手不稳,指导老师还可以,能旁听别人课程吗?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不关注,大家是不是背着我发了一堆论文!”

沈依依翻了一个白眼,“拉倒吧,拍马也赶不上你的水平好嘛?”


秦舒念到医院的时候,钟老刚从手术台下来,听到敲门声,一边吐着茶叶,一边不耐烦:“人不在,明天再来。”

秦舒念一时有些尴尬,“那,钟老,我把东西放你门口,待会记得拿。”

还未转身,门就被人一把拉开,钟老看着秦舒念的神情满是惊喜。

“舒念,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他热情地拉着人往屋里招呼,“我今天在手术台遇到一个突发情况,正愁着找谁商量呢,你来可太好了,我一堆问题等着问呢!”

上来就被塞了一堆文件报表,秦舒念被按在教授的办公椅上,一旁钟老还在殷勤地泡茶:“难得能抓到你,今天我可得问回本,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

秦舒念合上了手里的翻了一半的文件,手指点着文件夹:“不会的,我离婚了。”

看着钟老错愕的神情,秦舒念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今天来也是想找您商量一下之前您跟依依说的指导老师的事情。”

眼前的女子面容沉静,钟老心里却顿时感慨万千。

当初作为实习生的秦舒念,第一次跟手术台就表现出了神秘莫测的天赋,只是后来为了一个男人心甘情愿放弃医学界最顶尖的荣誉,到现在也是钟老心里最大的遗憾。

现在得知秦舒念离婚,原本他心里打了一个咯噔,还担心秦舒念为了那个男人要死要活,如今看着情绪稳定,钟老也松了口气。

“你要是愿意那是再好不过了,我明天就帮你跑程序,过两天就能入职了。”

说着,钟老还有些可惜:“你这种资质,当博导都绰绰有余,指导老师真的太屈才了,要不我申请一些,特聘你当导师?”

秦舒念眼眸微动。

她深知钟老的意思,却只是摇了摇头,淡笑道:“钟老你太抬举我了,四年不碰手术刀我早就不能跟当年相提并论,贸贸然当导师,对他人也是一种不负责。”

“怎么可能,以你的专业知识储备,和临场经验能力,绝对……”

钟老急切得很,忍不住要反驳秦舒念,却被她摆了摆手,温声打断:“谢谢钟老好意,但我还是想慢慢来,正好也有机会学更多的知识。”

看她态度坚决,钟老也只能叹了口气,又突然想到什么:“哦对了,最近我听朋友说,有人在私下重金悬赏,想找你问诊。”

秦舒念细眉蹙起。

“听说还是一位大人物,好像是为了自己家人。”

秦舒念手指婆娑着裙角,“还是麻烦钟老,暂时不要……”

“我知道!”

钟老爽快地应和,“你于医术这块帮了我那么多大忙,我自然不会随意透露你的身份,在你不同意的情况下。”

秦舒念心中漫起一股热意,她与钟老到底不比与沈依依那层关系,陌生人相交,四年没有来往,却仍旧能与她推心置腹,是她的幸运。

又与钟老聊了一会,推脱了钟老的组饭局的邀请,秦舒念离开医院。

为了第二天东海岸的赛车比赛,秦舒念早早回家准备护具,养精蓄锐。

毕竟是时隔四年之后,首次重回赛车比赛,秦舒念难得有些紧张雀跃。

第二天一大早,沈依依就开车带着秦舒念赶去了东海岸,秦舒念还是以当年叱咤排行榜第一的“tequila”的名号出现,按照规矩,等到开始比赛就要隐匿身份,除了相关人员没有人能知道这些面具之下的赛车手是什么人。

秦舒念的比赛还有两小时才开始,干脆装作观众和沈依依靠着栏杆聊天。

“听说今天夜珩也会参加比赛,我真的好期待啊,要是结束能要到联系方式就好了,感觉他是我的菜!”

厉温涵的声音实在是过于熟稔,秦舒念下意识皱起了眉。

“到时候让你哥帮你去问问呢,他是赛车比赛的股东之一,股份虽然不能跟傅家相提并论,但是要一个小赛车手的联系方式,想来问题不大。”

宋绾绾转头朝着厉易辰温柔笑道:“易辰,你喜欢哪个赛车手?”

厉易辰似乎对这场比赛无甚兴趣,随口道:“都行,不是听说有一个什么排行榜第一的,停赛多年,今天要复出了?”

“那都是噱头……”

厉易辰的好友话刚说一半,陡然瞪大眼:“哎,那不是你那个……她怎么会在这?”

话一出口,看着厉易辰的脸色好友有些后悔自己嘴快。

秦舒念难得扎了一个高马尾,摘去了厚重的镜框,上了一层薄薄的底妆,整个人在阳光下泛着一股清透感,简单的白t配着低腰牛仔裤,露着一截细白的腰线。

她咬着啤酒瓶口转头的时候,飒爽得宛如九十年代的画报女郎。

宋绾绾下意识看向厉易辰,清楚看到他眼里划过一抹惊艳,她紧抿着嘴唇,手指甲在手心挖出一道深痕。

厉易辰飞快地收敛了眼里的情绪,皱眉盯着秦舒念:“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沈依依听笑了,翻了一个惊天白眼:“小三配狗都能进来的地方,门槛够低了,怎么还不让人进来看看热闹?”

宋绾绾表情微动,随即温柔地解释:“沈小姐误会了,易辰是东海岸赛车比赛的主办方,今天回来也是因为我回国之后,一直好奇赛车比赛,只是没想到秦小姐跟得这么紧……”

她看向秦舒念,称得上好言相劝:“感情还是讲究好聚好散的,既然秦小姐已经跟易辰离婚了,还是不要用这么低级的手段吸引他的注意力吧。”

她话说得巧妙,听起来得体大方,一副正宫大房的做派,瞬息间就坐实了秦舒念是自己不知好歹,死皮赖脸非要跟来偷窥厉易辰。

来东海岸看比赛的本就大多是豪门,当年没少听厉易辰,秦舒念还有宋绾绾的爱恨情仇,自然知道当年厉易辰是如何对宋绾绾情根深种,秦舒念又是怎么倒贴上位,这么多年厉易辰都没有承认过秦舒念的身份。

现在离婚了,还这么阴魂不散,多少有点狗皮膏药的嫌疑。

“滚你大爷的吸引注意力,你他妈以为那傻呗玉皇大帝……”

秦舒念拦着沈依依即将脱口而出的三百字小作文,朝着厉易辰和宋绾绾淡淡道:“宋小姐没事还是多照镜子,少自作多情。”

“等这位股东什么时候取缔我看比赛的资格,再来教训我也不迟。”


厉易辰陡然变了脸色,四年婚姻,秦舒念从来都是低眉顺眼,半点不敢跟他唱反调,可是自从那天提了离婚开始,她似乎变了一个人一般。

锋利而矜贵。

“你什么态度,真以为你傍上了沈家小姐就了不起了?”

厉温涵到底沉不住气,“敢对我们厉家人出言不逊,我现在就找保安把你赶出去!”

她说着,就转身呼唤身侧的保安。

“立刻把这个闹事的女人驱逐出……”

话音一段,人群忽然噤了声,宛如潮汐一般往两侧褪去,留出一道极宽的空地,听着长靴在落地的脚步声,屏住呼吸看着前方走来的男人。

傅廷琛,整个A市最尊贵的男人,东海岸实际控股的背后大佬。

连厉易辰都换了更为严肃的表情,朝着慢下脚步的傅廷琛主动打招呼:“傅总,上次西岭山庄一别,好久未见,您还是这么……”

修长笔挺的身影擦肩而过。

行进的脚步一顿,傅廷琛微微抬头正好跟依靠在栏杆上低头往下看的秦舒念四目相对。

秦舒念下意识站直了身子,还未避开眼神,傅廷琛先笑了一声。

“好久不见,秦小姐。”

狭长的凤眼深邃,唇角的弧度恰到好处地勾人,仅仅只是一眼就能让无数女生为之倾倒。

秦舒念有些意外,没想到当年匆匆一面,傅廷琛竟然还记得她。

“好久不见,傅先生。”

傅廷琛唇角笑意未散,侧头扫了身后特助一眼。

“秦小姐与她朋友今日所有开销都记在我账上。”

秦舒念一怔,下意识拒绝:“不必了,傅先生没必要这么破费……”

她正想说两人的关系倒也没好到这么客气的地步。

“秦小姐下注了吗?”

他打断了秦舒念的话头,“夜珩还是tequila,秦小姐的答案是?”

东海岸的一点海风擦过秦舒念的额角,她眉目舒朗,眼角绕上了一点饶有兴致的意味。

她笑了一声,“我点额小,喜欢梭哈强者,稳妥一点。”

傅廷琛眉毛一挑:“买的tequila?”

秦舒念没有否认。

傅廷琛微微侧身,吩咐道:“以秦小姐梭哈点数的五倍再下一注给tequila。”

“务必保证秦小姐玩得尽兴。”

秦舒念直直地盯着傅廷琛,眼里满是毫不掩饰地审视。

傅廷琛却似完全不在意一般,微微一颔首,径自转身离开。

等到确认傅廷琛听不到这边的声音,厉温涵不服气地朝着秦舒念质问:“你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傅廷琛,他怎么会对你态度这么不一般?”

秦舒念凉凉地扫了她一眼,“怎么认识?”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蠢货!”

她扭身跟着沈依依离开,再也未多看这行人一眼。

今日东海岸赛车比赛的观看人员格外的多,多半是冲着退隐复出的榜上第一tequila和横空出世的夜珩,加上听说傅家当家人傅廷琛也要亲自出席。

一瞬间东海岸能容纳万人的场地,座无虚席。

刚刚发生的一幕还是不断在厉易辰脑海里盘旋,他无意识的婆娑着手心,想着刚刚傅廷琛与秦舒念的互动,眼眸晦暗。

“易辰怎么了,你从刚才开始表情就不好看?”

宋绾绾有些担心地挽住厉易辰胳膊。

“没什么,比赛开始了。”

厉易辰显然不愿意多说,眼神投向了场地中央。

宋绾绾却捏紧了衣角,她没有忽视厉易辰在看到傅廷琛和秦舒念互动时爆发出男人那股争强好胜的劲头,让她嫉妒的发疯。

不过那又怎样,离了婚的女人,凭什么跟她争?

赛车场内,秦舒念摸着熟悉的方向盘,那种心中的热血油然而生,久违的兴奋躁动地她恨不得尖叫两声。

在一声枪响之后,秦舒念眼神一利,猩红的跑车犹如利剑一般射了出去。

红色赛车和黑色赛车在赛道上激烈的角逐着,吊起了所有观众的兴趣。

两车全程紧靠着,你前我后,你来我往,分不出胜负,最终在最后一圈压弯,黑车压弯提速,直接漂移冲破了终点,赢得了胜利。

“夜珩,胜出!”

场上一时掌声雷动。

秦舒念摸着方向盘,透过车玻璃看着前方走下车的男人,慢慢地眯起眼。

“你输了。”


男人的声音在头盔里闷闷地辨别不清。

秦舒念坦然道:“你很厉害。”

她双手握住头盔,一用力就摘了下来,飘散的长发,瞬间惊艳众人。

“我草,tequila竟然是女的?!”

“我的妈呀,女人开车也能这么牛?”

“不敢相信,这么多年霸榜东海岸赛车榜第一的竟然是个女的!”

“幸好夜珩赢了,给我们男的争气了。”

“谁输谁赢说不定,下一次赢得可能有事tequila了。”

秦舒念透过面具看着不远处的男人也摘下来头盔,她一手放在面具下。

“我履行约定。”

面具揭开,刚刚露出一个圆润的下巴,就被男人制止。

“等等。”

男人朝着她比了一个手势,“做个交易怎么样?”

秦舒念揭面的动作一顿,疑惑地皱起眉:“什么意思?”

“帮我一个忙,”男人向秦舒念走进了两步,“你可以不揭面。”

斗转的形式让场外所有人都懵在当场,一时间议论纷纷。

“在说什么东西,一句话也听不见!”

“不是揭面吗,不会吧不会吧,这么tequila不会是输不起吧?”

“没看见夜珩打了手势吗,他阻止人家揭面的。”

嘈杂的人声从厉易辰耳畔擦过,他却没有在意,只定定地盯着场地正中间那道人影,目光满是探究。

突然一双手覆上了他的手腕:“在想什么呢,易辰?”

思绪突然被打断,厉易辰侧头看着身边眼带光滑的宋绾绾,下意识遮掩去眼底的情绪。

“不知道今天东海岸出了什么问题,以往早该揭面撤场了,由着这两人在那僵持着。”

厉易辰抿了一口刚刚服务员送进来的香槟:“这么大的失误,被傅公子知道,怕是都要倒大霉。”

宋绾绾意有所指地问道:“这位傅公子,这么厉害吗,我没出国前,倒没怎么听说过他的风头。”

厉易辰一口喝进最后一点酒,淡淡道:“他身份特殊,这两年才进了傅氏,一去就是不容置喙的当家人。”

他眼神装向场中央,想藉由别的事情打消心里忽然涌上的别扭。

比赛前秦舒念和傅廷琛熟稔的互动宛如一根刺一般,扎在他的心口。

看着场中央的两人还在不慌不忙的交谈,他正欲转身重新倒一杯酒,动作陡然一顿,眼睛突然撑大。

“我拒绝。”

秦舒念扭了扭脖颈,朝着男人潇洒道:“我平生最烦被人要挟。”

男人似乎还想张嘴解释,秦舒念就已经捏住面具,抬手一揭。

妩媚动人的五官在长时间比赛之后沾上了一层薄汗,显得肤色清透,眉目舒朗,瞧人的时候眼尾上扬带着坦然的傲气。

正是前不久倚靠着栏杆的秦舒念。

她随手扔掉面具,抱着头盔朝着男人伸出手:“不过你技术真的很溜,有机会下次再比一场。”

男人沉默着低头看着她伸出手半晌,突然笑了一声。

秦舒念微微皱眉,正以为男人是要说出什么羞辱她的话,未曾想,下一秒,男人捏住面具抬手一掀。

面具下的五官依旧是精致惑人,妖孽横生的气质和生来凌驾于人的气场诡异的结合在一处,只看一眼就叫人过目不忘。

傅廷琛随手把被汗湿的短发捋到脑后,朝着秦舒念笑了笑:“tequila,果然名不虚传。”

秦舒念怎么也没想到,夜珩竟然就是傅廷琛。

传闻中的傅家房地产起家,老牌资本,上溯五代都是写在网站上的富人,只可惜到傅廷琛父亲一代,孩子太多,争夺家产整出了九龙夺嫡的架势。

傅廷琛父亲是个不中用的纨绔,除了折腾出了一堆登不上族谱的私生子,没有任何作用,直到傅廷琛作为当年神秘失踪傅太太的独子,回归傅家。

以一己之力斗败所有觊觎宵小,稳坐傅氏话事人之位,这两年引导傅氏转型金融,新兴行业,更是愈发势不可挡。

只是这位傅公子,行事诡谲,作风狠辣,少有人能与之接触。

秦舒念倒是涌出了几分好奇,瞧不出别人言语间刻板冷漠的工作狂,私下竟然喜欢这么凶悍野性的活动。

她垂下眸子,看着地上一片投下的阴影,一时说不清情绪。

“秦小姐……和朋友,可否赏脸共进午餐?”

傅廷琛突然开口,在对上秦舒念探究的目光时,坦然道:“为我的莽撞赔礼。”

秦舒念也不是扭捏的,笑着朝傅廷琛点了点头。

“那就多谢傅先生招待了。”

上了观景台,两人各自去换衣服,秦舒念走出更衣室的时候,沈依依还在她身边愤愤不平。

“那个压弯你放水了,你肯定放水了!”

秦舒念有些无奈:“我又跟他不熟,我没事给他放水干嘛?也没收钱,打黑赛都没人收买。”

沈依依脸上还是不解:“你以前漂移多牛啊,连过五个弯都不减速的,怎么会在这失手?”

秦舒念垂头扫了眼自己双手,因为四年来操持家务,尽心尽力地扮演一个合格的贤妻良母,手心已经长了一层薄薄的茧子。

她坦荡地伸手给沈依依细看。

“手感的问题。”

秦舒念耸了耸肩,“毕竟我四年没碰车了。”

一提这件事,沈依依就愈发生气,骂骂咧咧道:“要不是为了那个贱男,你怎么可能输……”

“骂谁呢你?”

背后说坏话正起劲,转头正主就从拐角大辣辣地走来。

厉温涵盯着秦舒念宛如看仇人一样,阴阳怪调:“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多才多艺,才跟我哥离婚,就上赶着学点东西吊男人了是不是?”

正撞枪口上,沈依依霎时跳脚:“说得好像学了就会是的,某些只会惹事的笨比,学一辈子可能也只会洗车吧!”

“你骂谁笨比呢?”

“谁应我骂谁。”

沈依依一个白眼翻得厉温涵撩起袖子要上前拼命,到一半被厉易辰拦住。

他冷冷地盯着秦舒念,眼里满是审视与探究:“你什么时候会的赛车,你怎么可能是tequila?”

秦舒念淡淡扫了他一眼:“有必要跟你交代吗,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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