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永远属于梧桐巷37号。”
暮色浸染时,女儿突然指着树冠惊呼。
沈知意抬头,看见玉兰花的花瓣正缓缓飘落,在夕阳中划出银线,像极了那年程砚自行车上的碎钻风铃。
她想起他临终前说的“老槐树在等你”,终于明白,原来等待从不是单向的——她在时光这头画着他,而他早已在年轮里,长成了她的四季。
铁皮盒里的留声机轻轻转动,《玫瑰人生》的旋律混着蝉鸣溢出。
沈知意捡起一片玉兰花瓣,夹进素描本里的糖纸间。
纸上的字迹历经十年依然清晰:“糖糖,你的光太亮了,我跑了三条街才追上。”
手机在此时震动,新闻推送里,某颗新发现的小行星被命名为“CY37”。
图片中,星体表面的蓝色纹路与老槐树根惊人地相似,像条跨越光年的纽带,连接着两个永远分着半块糖的灵魂。
“妈妈,看!”
女儿指着星空,玉兰花的香气突然浓郁起来,“那颗星星在下雨!”
沈知意望着天际,想象着程砚化作的星光,正穿过层层云朵,落在她的调色盘里,染成永不褪色的钴蓝。
她摸出画笔,在女儿的画纸上添了道彩虹——桥的这头是老槐树,那头是穿白T恤的少年,而桥下流淌的,是用二十八年时光酿成的,橘子味的银河。
当第一颗星亮起时,铁皮盒里的玻璃弹珠同时发光。
沈知意听见遥远的蝉鸣,穿过十年光阴,轻轻落在画纸上,像当年那个少年的叹息:“糖糖,原来蝉鸣不是夏天的句号,而是我们共生时光的省略号。”
她笑起来,任由眼泪滴在画布上,晕开的水痕恰好补上了画中少年未说完的唇线。
远处的巷口,新铺的青石板上,有对少年少女蹲在墙根分糖,玻璃弹珠在夕阳下折射出七彩光斑,像极了她和程砚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