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需要大量计算,陈涛推演出了八步,达到了自己棋力的极限,却没达到当前棋谱的极限,陈涛实在是算不动了,决定放弃,还是守和为主,便点了自己的车,准备从对方半场退回来参与防守。
“小同志,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身后忽然传来个声音。
陈涛愣了一下,回头看,只见早上那位胡亚忱,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微微前倾着身躯,盯着自己手机上的棋盘。
“啊,胡老,对不起,没看见您!”陈涛赶紧从躺椅上起身,并非因为胡亚忱是前高官,才会如此恭敬,即便面对一个普通老者,陈涛起码的礼貌还是有的。
“你这车一退回来,可就再没机会啦!”胡亚忱依旧盯着棋盘,笑着提点,“老头我倒是看到有个机会,不知道你能不能把握得住!”
“炮七进五吧?”陈涛道,就是刚才他推演了八步中的第一步。
胡亚忱微微一愣:“你也看出来了?”
陈涛摇头:“我棋力有限,只能看出几步,不知道最后到底是不是绝杀的棋。”
“相信自己,背水一战,不试试怎么知道?年轻人嘛,不要怕失败,纵使失败了,也会有人给你兜底,放心吧,老头我在,你这盘再不济,也能顶和那个孩子!”
陈涛心中苦笑,还“那个孩子”,刚才陈涛在对局过程中,看过两次对方的资料,估计胡亚忱也看到了,资料显示,对方性别男,41岁。
“好,有胡老给我撑腰,我就放心大胆地下了!您请坐!”陈涛扶着胡亚忱坐在椅子上,自己则像个孙子似得,蹲在他腿边,继续下棋。
八步之后,陈涛弃掉了自己的车,马兵将军。
对方选择垫炮,弃炮解杀。
此时,陈涛也算明白了,弃兵杀士的同时,利用将力,把对方的一匹马,困在了中线,不能动弹。
再跳马回来,解决了对方的马。
最终,陈涛剩一帅一马一相,对方只剩下一个老将,典型的“单马擒王”残局。
这是个红方必胜的残局,只不过,过程比较繁琐,需要运马十步左右,才能形成“困毙”,就是黑方无棋可走了,视为失败。
没想到,对方居然厚颜无耻地求和,9-2的玩家,不可能不认识“单马擒王”之残局。
而下到这种程度,陈涛对胜负晋级的渴望,已经没那么强了,看了一眼胡亚忱,笑眯眯地点击了“接受对手求和”。
胡亚忱微微侧目:“你怎么不拒绝呐?”
“我爸曾经跟我说过,人一旦有了胜负欲,就已经是输家了。他在意胜负,不想输,其实是输了,如果我也在意胜负,拒绝了他,那我也是输家,两败俱伤,何必呢?”陈涛道。
胡亚忱点头:“有道理,你父亲不是个俗人呐,老头想问问,令尊在哪儿高就?”
“高就啥,我爸就一农民,种地的。”陈涛笑道。
胡亚忱笑而不语,转头看向自家小院:“小伙子,赏脸跟老头下一把?”
“求之不得!”陈涛也不客气,刚才胡亚忱支招的时候,陈涛就看出来了,这位胡高官绝对是位象棋高手,或许是退休前受制于身份,没法参与各种比赛。
陈涛随胡亚忱来到矮墙边,刚要扶着老人家,没想到胡亚忱右手撑下了墙头,轻身一跃,动作比东莞仔跨栏还要丝滑。
“胡大爷好身手!”陈涛也学胡亚忱的动作,但自己的体重略大,没老头那么飘逸。
“哈哈!”胡亚忱拍拍手,爽朗一笑,带陈涛来到窗外小桌前,从桌子下面取出一方古色古香的木盒。
“不瞒你说,这是我退休之前,为数不多‘受贿’的东西。”胡亚忱打开木盒,里面自然是一副象棋,难能可贵的是,棋子上的纹理,居然与盒子的纹理完全对应,应该原本就是同一块木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