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里的泥土又硬又硌脚,混杂着养殖场排出的污水,踩上去黏腻得让人作呕。
小淮才八岁,却懂事地抢着帮我扛农具,稚嫩的肩膀被磨出一道道血痕。
日头最毒的时候,我们蹲在田埂边啃着硬邦邦的窝头。
小淮总会把窝头掰成两半,把大的那半塞进我手里,自己啃着小的,还咧嘴笑道:“妈妈,等我长大了,赚好多钱,带你住大房子,天天吃白面馒头。”
我背过身偷偷抹泪,生怕他看见。
一周前。
附近的养殖场闹了一场瘟疫,村里人陆陆续续被传染上,咳嗽、发烧、呼吸困难。
接连死了十几口人。
连同儿子也被感染上了。
贺之洲这一年里,一次都没来看过我们。
儿子生病期间,我心急如焚,托人给他带信,希望他能带儿子上医院治疗。
可直到儿子昨天下午咽下最后一口气,他都没有出现。
如今儿子下葬了,他反倒是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仰着头,淡漠地扫过贺之洲跟紧贴在他身旁的女秘书蒋欣欣,一言不发。
贺之洲见我如此冷淡,眉心深拧,但为了他们的一己之利,他仍旧是耐着性子,语气温和地跟我表明来意:“雪儿肝脏衰竭,现在急需要一颗完好的肝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