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指了指耳朵。
他爷爷也有听力障碍，所以他才会手语，也会读唇语。
这日。
我终于知道了他从前的事。
他母亲二十岁时生下了他，早产儿，生下来就有心脏病。
他父母之前没有领证，自从有了他，争吵再没断过，很快分手。
都想把烫手山芋丢给对方，没有人愿意去养一个先天性心脏病的孩子。
江春续在乡下的爷爷知道了，来到这里把他父亲狠狠揍了一次，叹了口气，留在城里租了房养他。
乡下都是熟人，闲言碎语太多，他爷爷怕影响他长大。
但——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闲言碎语。
他初二那年，他爷爷想给他做手术，在工地上干活，却不慎从高空坠落。
他父亲一家人都骂他，是他害死了爷爷。
事情传得快，传来传去就变了味道。
江春续本就不善言辞，造谣比事实传得更广。
我红了眼眶。
许久后，我道：
“你的爷爷很爱你啊。”
起码这世上还有亲人曾爱过他。
“爷爷想给你做手术，是因为想要你好好活着，所以……”我顿了顿，哽咽道：“不要辜负他，好吗？”
我真的好害怕，害怕他像上一世那样的结局。
他坐在走廊的墙角，头埋进了膝盖里。
他可能说了什么吧。
我看不清他的脸，读不到他的话。
我只知道，这天过后，他开始高频地接商图。
每次到了医院，他都在画图。
而我，去了学校，也只埋着头刷题。
我听不到声音，我妈也没有想要再给我买助听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