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绿卿燕扶光的其他类型小说《为孤煞王爷连连生子后当贵妃了绿卿燕扶光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秋很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翌日,燕扶光将将醒来,脸色就黑沉得堪比天上的乌云。他泡了一个时辰的澡,长发湿漉漉披在身后,眼神阴翳,很像是被侵犯后自我厌弃的黄花大闺女。绿卿拖着半残的身子再次跪在了他面前。不同昨晚的是,这次多了两个人和她一起——方进宝和钟嬷嬷。指关节敲击桌面的声音恍若来自地狱,他甚至没说一句话,屋内的气压就低到了极点,在场的人无不屏住呼吸。气氛僵持,绿卿紧闭双唇。钟嬷嬷敢做敢当,腰板挺直废话不多说,半句不为自己辩解:“殿下,全是奴婢的主意,奴婢愿意受罚。”方进宝也不是小人,他勇敢承认:“奴才也有错,奴才也愿意受罚。”他俩是昭贵妃留给燕扶光的老人,几乎从小看着燕扶光长大,情分不一样。而且追其根本,他们也是为了燕扶光着想,不解毒就会危及性命。这也就是说...
《为孤煞王爷连连生子后当贵妃了绿卿燕扶光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翌日,燕扶光将将醒来,脸色就黑沉得堪比天上的乌云。
他泡了一个时辰的澡,长发湿漉漉披在身后,眼神阴翳,很像是被侵犯后自我厌弃的黄花大闺女。
绿卿拖着半残的身子再次跪在了他面前。
不同昨晚的是,这次多了两个人和她一起——方进宝和钟嬷嬷。
指关节敲击桌面的声音恍若来自地狱,他甚至没说一句话,屋内的气压就低到了极点,在场的人无不屏住呼吸。
气氛僵持,绿卿紧闭双唇。
钟嬷嬷敢做敢当,腰板挺直废话不多说,半句不为自己辩解:“殿下,全是奴婢的主意,奴婢愿意受罚。”
方进宝也不是小人,他勇敢承认:“奴才也有错,奴才也愿意受罚。”
他俩是昭贵妃留给燕扶光的老人,几乎从小看着燕扶光长大,情分不一样。
而且追其根本,他们也是为了燕扶光着想,不解毒就会危及性命。
这也就是说,从始至终,绿卿才是倒霉催。
可怜的绿卿缩着脖子,呼吸放轻,深觉此次交锋的战火只会在她一人身上燃烧起来。
燕扶光气狠了,凉凉道:“既如此,每人十大板。”
他顿了顿,凉薄的眼神不小心瞥到绿卿马上移开,很是心烦的模样。
三个人,一人十大板。
方进宝和钟嬷嬷那里没人敢下狠手,雷声大雨点小的板子打下来,伤筋动骨根本不存在,擦点药膏养几天就能好全。
但她在燕扶光那里没有情分可言,绿卿怀着必死的心态趴在凳子上。
还是打板子的侍卫见她实在可怜,又顾虑她承了宠,落下来的板子轻了点儿。
可即使是这样,绿卿还是咬破了嘴唇,忍得满头大汗昏迷了过去。
她伤得重,方进宝和钟嬷嬷都好了,她才从昏迷中醒来。
自此,绿卿闷在屋子里养伤。
每日除了钟嬷嬷会过来两趟,期间她没再见过任何人。
绿卿在鹤鸣院的处境越发尴尬。
虽然已经承宠,但很显然燕扶光的态度不那么美妙。
和她同被选为通房丫鬟的另外四人如今还能在燕扶光身前伺候,唯独绿卿像个忌讳不能被随意提起。
她的精气神已经被磨没了,是死是活给她个痛快也好过现在的情况。
搅着碗里的白粥,绿卿胃口全无。
“嬷嬷,我……”
钟嬷嬷看了眼绿卿,平静道:“你身子还没养好,不急。”
“我不可能不急……”绿卿喃喃自语,“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王爷不想看见我,我还可以回绣房吗?”
“不能。”钟嬷嬷的回答斩钉截铁,“你已经是殿下的人了。”
绿卿心乱如麻,苦涩难言。
钟嬷嬷见她识时务不胡搅蛮缠,隐隐软和了点态度,意味不明地说:“熬过这段时间,或许回头你会庆幸自己曾经的坚持。”
多的不能说,但绿卿能活到现在,已经能说明燕扶光不一般的态度了。
旁人不知,她和方进宝看得清清楚楚。
绿卿身边没有能商量的人,钟嬷嬷又如此阅历丰富,她下意识就听了钟嬷嬷的话。
“好,我听您的。”
钟嬷嬷向来喜欢乖巧听话的人,她选中绿卿的原因也有这一点考量。
**
冬天彻底过去。
鹤鸣院一派春意盎然。
绿卿再次出现在大家视线中时,静枫带领桃雨、雪儿第一时间投来鄙夷轻视的目光。
“平时闷声不响我倒是没看出来,有的人恬不知耻爬主子的床!活该!”
当晚的情况其实很多人都猜得出来,可架不住她们不敢嚼主子的舌根,只敢把矛头对向绿卿一人。
桃雨、雪儿掩唇轻笑,附和静枫:“可不是瞧不出来嘛,人家闷声干大事,就是啊,最后落得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下场!”
她们和绿卿住一屋,当晚亲自见证了绿卿被钟嬷嬷选中的过程,内心的嫉妒早已冲昏了两人的头脑。
绿卿养伤的这些日子,她们无时无刻都在盼着绿卿直接死去。
而今看见她好生生重新出现在大家眼前,积压已久的牢骚不满全部汹涌而来。
桃雨冷哂:“真可笑,你不会以为被宠幸了就和我们不一样了吧?”
绿卿沉默不语。
她不是不想反驳,而是某种程度上认为她们说的话是正确的。
除了她根本没有飘飘然之外,所有难堪的话皆是对她真实处境的评价。
绿卿不说话,静枫三人越发得寸进尺,步步逼近。
寄琴看不下去,绷着一张秀丽的脸说:“还没说够吗?待会儿钟嬷嬷就过来了。”
静枫恼了:“寄琴你帮着她?!”
她和寄琴本来就是鹤鸣院的丫鬟,被选上通房丫鬟后,更是隐隐以她俩为首。
静枫得知绿卿被宠幸后,牙齿都差点咬碎了。
她不甘心,不服气。
很显然寄琴的品性比她好很多。
按说寄琴和绿卿没什么交情,在鹤鸣院当差的这段日子俩人各司其职,交谈都很少,可她还是会站出来。
“够了,静枫,我们都是丫鬟。”
静枫狠狠瞪了几眼绿卿,转头生闷气。
钟嬷嬷才不管丫鬟们的口角,她雷厉风行地安排好一切,特意点了绿卿待会儿给燕扶光梳头。
半个时辰后,燕扶光起了。
洗漱穿好衣裳后,他坐在了凳子上。
方进宝使了个眼色,绿卿拿着木梳站到燕扶光身后。
燕扶光一言不发,神情冷漠,看不出来他记起绿卿这号人没有。
绿卿全神贯注打理手中的黑发,待一切妥当后本分后退。
方进宝不敢明着提醒燕扶光绿卿是哪号人物,而且他猜测燕扶光不会认不出来,只好夸张地称赞:“手艺不错,今后都由你为殿下束发。”
绿卿手心被汗水打湿,心跳节奏都迟缓了。
她怕燕扶光还要掐死她。
好在等了片刻后都没听见他开口说话——方进宝的安排他没有异议。
紧绷多日的神经得以松懈,此时此刻,绿卿才听见胸腔里砰砰的心跳声。
她活过来了。
总之,还没成婚,大家差不多就预料到了今后这位晋王妃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方进宝不知其中蹊跷,他只看见自家殿下受了天大的委屈,私下里找到钟嬷嬷愤愤不平地发牢骚。
“姐姐,哪儿有宁家这么欺负人的,殿下是王爷,是皇上宠爱的儿子,轮得着他们家如此轻慢?”
方进宝一字一句皆藏着怒火,后槽牙咬得紧紧的,更加不待见那位还未进门的王妃了。
钟嬷嬷没多少表情,但语调也不怎么好听:“咱们殿下哪儿哪儿都好,轮不着外人挑三拣四,现在外边儿都传开了,恐怕她自己也没了脸面。”
方进宝跺跺脚:“没脸面又如何?还不是要嫁进王府膈应咱们殿下?”
钟嬷嬷斜他一眼:“你急什么?无论何时,做主的只有咱们殿下,王妃不王妃的,全看殿下心情。”
方进宝暂且点点头,心里却还是烦闷。
他摆着手生闷气,一个小厮小跑过来说:“方公公,门房那儿说齐王殿下来了。”
齐王?又来掺和什么!
方进宝咽下满腹牢骚,礼仪周到地把齐王燕长风迎进了府,又带去了鹤鸣院。
燕长风拎着壶酒,姿态风雅地走进屋,看见燕扶光后立刻就朗声笑道:“闲着无趣,我来寻三弟喝酒,可有耽误你什么事?”
“我能有什么事?”燕扶光指了指身旁的位置,“二哥坐。”
燕长风摆好两只酒杯,一一斟满酒,递了一杯给燕扶光,表明真正来意:“京城的人最擅长制造谣言,影响三弟的好心情,二哥给你赔个不是,但二哥敢保证,此事我绝不知情。”
他也恼啊,好端端的,未来弟妹和自己扯上关系,正常人谁不尴尬。
燕扶光挑起一边剑眉,爽快喝了口酒:“我知道此事与二哥无关。”
或者说,他根本也不在意宁华月心悦谁,反正只要和徐皇后有关联的人,他都不想接触,没得犯恶心。
听他这么说,燕长风一颗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处。都是天之骄子,要是真的为了一个女人闹得兄弟不和,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三弟没有不高兴就好,来来来,咱们再喝一杯。”
燕扶光奉陪到底,一壶酒喝干净,酒量很好的兄弟俩都还清醒着。
“二哥今日就是为了这事专门来一趟我府上?”燕扶光眼神清明地问。
燕长风倚在榻上,弯唇笑笑,懒洋洋地回答:“是啊,乍一听下人说起,我吓了一跳,谁传的谣言被我抓到肯定让他不得好死。”
燕扶光顿了顿,止了话题。
**
晋王大婚,熙和帝和徐皇后亲自来晋王府观礼。
身份低微的侍妾们不允许当天出去乱逛,全都安安生生地关在自己的屋子里。
绿卿一早就感受到了大婚的气氛,后院到处装扮得红红火火,迎接女主人进门。
膳房尤其忙碌,好在绿卿有特权,才没耽搁她填饱肚子。
曼冬边看绿卿用早膳边说:“还好钟嬷嬷安排的厨娘记着给侍妾做早膳,不然就得像其他侍妾那里一样,取不到吃食了。”
人来人往,总是有忙不过来的时候,膳房的人不敢得罪侧妃和庶妃,活在底层的侍妾们自然就被忽视了。
绿卿轻轻拍拍肚子,她还真是沾了这个孩子不少光。
八月初八是顶好的日子,宁华月凤冠霞帔入了晋王府的门,熙和帝虽然对她们宁家不满,但儿子大婚他还是面露微笑坐在了主位。
绿卿略显忐忑。
软榻上的男人目光一直放在兵书上,没给她任何可以靠近的信号。
虽然已经打定主意求个机会,但真正面对他的时候,绿卿的勇气如潮水般褪去。
燕扶光端坐在窗边,忽然抬手扣了扣桌面。
绿卿意会,忙回神上前重新为他沏茶。
然而,沏好茶呈上去后,她还是不敢开口。
绿卿深感苦涩,说起来容易,实际上她根本不敢贸然向燕扶光开口。于她来说,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是能随便拿捏自己生死的人。
她自认为对燕扶光没有价值。
所以,商量的场合被绿卿私自挪到了暧昧朦胧的夜晚。
有人说,男人在床上向来好说话。绿卿深信不疑。
“王爷……”她的嗓音带着未尽的缠绵娇柔,目光又是那样缱绻深情,“妾想求您一件事。”
燕扶光望向那双含情似水的美目,眸光暗了暗,抬手摁了摁她绯红的眼角,粗粝的指腹将那片肌肤摩得更红,嗓音却低沉冷淡:“说。”
绿卿乖巧跪坐在床榻上,细声细气地解释:“前段时间,皇后娘娘请了宫里嬷嬷来给侍妾们教规矩,妾自己不争气,病了几日,便错过了。恢复后便想着这事,妾出身低贱,学过的规矩有限,惶恐将来为王府蒙羞。”
绿卿是个谨守本分的人,当丫鬟的时候就是一副丫鬟的样子。既然成了侍妾,她也想把侍妾当好,做好自己的本分。
燕扶光垂下眼帘,修长的指节从绿卿柔软的脸颊滑下,勾住细细的带子,灵活解开。
下一瞬,高大的身子压下去。
直到第二天,一个眼生的嬷嬷出现在栖云阁,绿卿才明白,昨晚最后一场完全就是请嬷嬷的报酬。
**
秋天来得慢慢悠悠又猝不及防。
栖云阁的树叶早前就开始变黄,而京城却还日日烈日当头。直到昨晚,吹了一整晚的风,才将燥热送走,枯黄的落叶铺了满地。
府中还未有正妃进门,因此平日并无请安的规定,只由侧妃陈清姿和侧妃季明珠主持中馈。
两个侧妃,向来不对付。
陈清姿的邀月院内。
季明珠打着哈欠烦躁发难:“左右不过是说王爷明年八月初八大婚的事情,犯得着把我们全都叫过来一趟吗?”
进府一年了,除了一些特殊时间,她几乎没起那么早过。偏生陈清姿幺蛾子多,非要把如此晦气的事情单独拿出来膈应全部人。
季明珠懒洋洋喝着茶,眼角眉梢都挂着不耐烦。
陈清姿柔和一笑,似是不把季明珠小孩儿似的脾气放在眼里:“劳累妹妹走一趟了,不过此事是王府的大事,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好好给大家说说。”
前两日,熙和帝给晋王燕扶光和宁阁老的孙女、徐皇后表妹的女儿赐婚,婚期定于明年八月初八,是个大好的日子。
季明珠肉眼可见的抵触,一个人在她的陶珊院撒气,气消了点儿才敢出来见人。
相反,陈清姿看起来要淡定很多。
纵然大婚有礼部安排,但府里也该有人管事。陈清姿便主动请缨,从燕扶光那里给自己找了活儿干。
“王爷的意思是让我在这期间监管好各院,以防谁在这期间闹出什么事来。”陈清姿坐在上首,唇边带笑,整个人不带丝毫锋芒,柔软得不可思议,“距离王爷大婚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了,如此喜事,相信姐妹们会管束好自己和下人的,是不是?”
季明珠冷哂:“你就这么开心?”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陈清姿对王爷的爱慕不比她少,只要有王爷的地方,陈清姿的视线就会一直追随他,甚至听说她能当上晋王侧妃,是她辛辛苦苦从宫里陈妃娘娘那里求来的。
这样的人,会期待正妃进府?
反正她不相信。
陈清姿面不改色,唇边弧度不减,眼睛划过侍妾那边的位置,轻声道:“成了王爷的人,大家都是姐妹,不说王妃,咱们不也多了几个妹妹吗?人多热闹,我高兴着呢。”
“……”季明珠是真佩服她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你这么喜欢认姐妹,我介绍一个你认识认识?”
季明珠铁了心不想让陈清姿好过,故意指向躲在人群后低调的绿卿,“这个你认不认识?王爷的新宠,即使每月踏足后院的次数少,但总会去她那里。”
忍着酸,季明珠挑衅看向陈清姿。
陈清姿紧了紧手指,眼底情绪一闪而过,抬起脸还是温柔无比的陈侧妃:“这位妹妹怎么称呼?”
绿卿现在无比僵硬,她不懂为什么战火一下子就蔓延到她这里了。
不过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绿卿顶着众人或同情、或冷漠看戏的眼神站出来行礼:“给侧妃请安,妾姓魏。”
“魏侍妾?”陈清姿柔柔抬手,她的丫鬟春玉就过去把绿卿扶起来,“早就听说王爷身边有了个可人儿,原来那个人就是你啊!”
说罢,陈清姿将头上的玉簪摘下,笑盈盈冲绿卿招手:“头一次见面,没准备什么,这只簪子就当我的心意。”
绿卿很拘谨,在此之前她并未与陈清姿有过往来,对她表现出的友善既怀疑又无从招架。
看出她的僵硬,陈清姿笑了笑,一把把簪子塞进她手里:“不必客气,往后我们就是姐妹了,有空的时候常来邀月院玩耍。”
无奈,绿卿只好顺从接下:“多谢陈侧妃。”
季明珠端着看好戏的姿态,还嫌不够热闹,添了一把火:“侍妾可是一下子多了三个呢,陈侧妃连这点消息都不知道?你这只给魏侍妾礼物,是眼里没有张侍妾和白侍妾?”
远处的静枫和雪儿面色一僵,不自然地攥紧手绢。
陈清姿叹叹气,嗔怪地觑一眼季侧妃,把她当个不懂事的孩子数落:“只是见魏侍妾相貌好多就说了几句话,倒是让季妹妹着急了,是我的不是,礼物谁都有,不会亏待谁!”
陈清姿是府里最识大体贤惠的一个,侍妾们受她恩惠颇多。领了赏的静枫和雪儿满脸感激,好话说个不停。
季明珠看了,就差咬碎一口银牙。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反倒是让陈清姿又得到个做脸的机会!
邀月院。
瓷器碎裂声不要钱般一阵接一阵,尖利的嗓音盛满怒火:“贱人!凭什么她怀孕!”
季明珠快疯了,为了能怀上孩子,她找了一个个大夫,一点效果没有。
栖云阁那个贱婢,爬床上位,还能率先怀上王爷的孩子,老天怎么这么不公平!
以珍、以曼知道自家主子脾气大,此时根本不敢出声,惶恐不安地垂头站在角落里。
啪——
天青色茶盏在两个丫鬟脚边碎开,滚烫的茶水飞溅,虽然没烫到人,但足以让她们心头一跳。
静枫自从知道绿卿有孕,眉心狠狠一跳,下意识的想法就是不能让她生下这个孩子。
一个人难以成事,她就想到了身为侧妃的季明珠。
不过她来得不巧,正好碰上季明珠撒气。
“季侧妃……”
静枫还没表明来意,就被迎面而来的一个茶盖吓了一跳。她慌张避开,心底窜起一阵怒火却又不敢随意发泄。
在季明珠眼里,静枫还不如她身边两个丫鬟重要,况且现在还在气头上,她没有丝毫歉意,反而率先呵斥:“一个侍妾,整天不在自己屋子里安生住着,到处跑是想干什么!”
屋里能砸的东西基本都砸了,狼藉一片。季明珠头上的步摇也歪歪斜斜,昭示着主人糟糕的心情。
静枫不敢招惹季明珠,忍气吞声解释道:“魏侍妾有孕,妾来与您商量……”
不等静枫把话说完,季明珠就冷笑一声打断她:“商量什么!想做那些肮脏事还是出什么馊主意!我告诉你,想干什么是你的自由,但是千万别沾到我身上来!”
眼高手低的贱婢,心里有点什么恶毒的心思全都表现在明面上,蠢得不可思议!
静枫滞了滞,第一次怀疑自己的眼光,季明珠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不是心善的菩萨,怎么这个时候还装模作样起来了?
季明珠心烦意乱,脾气暴躁地下逐客令:“出去,我没心情和你说这些!”
静枫握紧拳头,木着一张脸出了邀月院。
她还是不信,绿卿怀孕,后院里的人全都沉得住气。
**
才有两个月的身孕,光从身材变化上根本看不出来与以往有什么不同。
绿卿自己也常常忘记怀孕这件事,或者说她对怀孕还没有多少切实的感受。
见她睡个午觉起来眼神迷茫的样子,曼冬以为她在栖云阁憋狠了,不禁提醒道:“江医女说过,您最好满了三个月再出门,前三个月胎儿比较脆弱,咱们都得小心着点儿。三个月一过,奴婢就陪您出去走走?”
“不用了。”绿卿回过神来,轻笑着说,“还是不要随便出去了,孩子重要,而且我也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就在栖云阁没什么不好。”
栖云阁才是最安全的地方,绿卿知道,她已经成为了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看似风平浪静的假象下或许隐藏着巨大的深渊,稍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
她不仅要把孩子顺顺利利生下来,也要保障自身的安全,最好就躲着点其他人。
因为肚子里的孩子,绿卿一时间风头无两,膳房、绣房这些地方的下人换了张嘴脸,巴结奉承的话不要钱似的一箩筐一箩筐往外倒。
头一次的时候曼冬还觉得新鲜,后面看清他们墙头草的虚伪模样,便没了心情和他们说话。
膳房里,曼冬站在一边无奈地重复:“白粥就可以了,我们侍妾没胃口,其他的不要。”
这些人,往常魏侍妾没怀孕的时候,不搭不理,她们栖云阁的膳食每次都要等些时候才能取到,哪儿像现在,只要碗白粥并两样清爽的小菜,他们还提醒膳房炖了鸡汤。
“曼冬姑娘,咱们膳房今天炖的鸡汤可好了,加了好几味珍稀的补药,给魏侍妾肚子里的小主子补补也好啊!”
曼冬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搬出钟嬷嬷来:“侍妾有孕,在膳食上更得小心,不好意思辜负了各位的好意,但这是钟嬷嬷特意交代的……”
光是这点白粥,她都盯着人做的,炖的鸡汤她没亲眼看见,哪儿能放心?
“嗨呀,既然是钟嬷嬷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曼冬客客气气从膳房拎着食盒走了,背后的厨娘丫鬟们窸窸窣窣讨论得热闹。
“王爷的第一个孩子,魏侍妾命可真好啊!”
“谁说不是,但这个孩子没选对好人家,两个侧妃那里不比魏侍妾好?”
“缘分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而且我感觉魏侍妾不会一直是侍妾,说不定母凭子贵……”
前段时间绿卿还没有强烈的怀孕的感觉,月份一满三个月,孕吐就来了。
她伏在床边吐得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此时的她不禁为之前自己的无知感到后悔。
曼冬年纪小,不知道怀孕这么辛苦,每次绿卿孕吐,她总是提心吊胆:“侍妾,白粥取来了,您就着小菜用两口吧。”
绿卿一听就摆手,她什么都不想吃,也什么都吃不下,闻到味道都难受。
“呕——”
寄琴也是蔓延担忧地轻拍绿卿后背:“曼冬,侍妾不想吃先不吃吧,你把食盒拿出去,侍妾晚点儿饿了再说。”
曼冬依言把食盒拿去外间,折身回返眉头紧蹙道:“不然奴婢去找江医女来瞧瞧吧,侍妾一直吐也不是回事。”
寄琴边伺候绿卿漱口边说:“不必了,江医女昨日不是才来过吗?而且方才钟嬷嬷也来看过了,说是正常现象,她重新找个厨娘专门给侍妾做饭。”
听着她们说话,绿卿忘记了孕吐这件事,神奇地平静了一会儿。
她靠在软枕上,艰难地数日子:“我什么时候生孩子?”
寄琴给她掖好被子,柔声说:“估摸着九月份吧。”
绿卿叹叹气,摸摸还没显怀的肚子,语重心长地说:“我的孩子啊,你对娘亲好一点吧,咱们都顺顺利利健健康康的才好。”
也不知道是孩子听见了娘亲的嘱咐,还是钟嬷嬷请来的厨娘手艺不错,总之,绿卿没之前吐得那么厉害了。
燕扶光脚步微顿,回头看见跪着的绿卿。
钟嬷嬷不相信桃雨和张娘子的话,因为当初选通房丫鬟这事是她一手包办的。虽说只是几个通房丫鬟,但按照她对燕扶光的重视,绝不会轻易定下,选中的几人都是经过各项调查的。
“殿下……”
燕扶光微微抬了下手,止住钟嬷嬷的话,他今日或许心情不错,愿意听听这些琐事。
“说说。”
静枫心里一喜,对桃雨使了个眼色。
桃雨便看向院门外:“此事张娘子才是当事人。”
按照她们的预设,燕扶光会把张娘子叫进来和绿卿对峙,谁知燕扶光的耐心只有那么一丁点儿。
他偏头用手指点了点绿卿:“你来说,说清楚。”
绿卿呼出一口气,思绪转瞬间就整理清楚了。
“回王爷,张娘子信口胡诌,还想敲诈奴婢一百两银子,奴婢不愿,她就闹到了鹤鸣院。”
说完,燕扶光没做什么表态,方进宝就接话了。
“还敢闹到鹤鸣院?谁给她的胆子?”
话是这么说,但到底是谁给的张娘子信心,他已心中有数。
丫鬟们的小把戏,实际上很简单,稍稍一瞥,方进宝就懂了个大概。
为了争宠,就要把得宠的人费尽心思挤下去,心够狠,但手段还不够高明。
外面的张娘子实在吵闹,燕扶光不耐蹙眉:“舌头割了。”
刚吩咐完,他身边立着的贴身侍卫梁非就出去亲自割了张娘子的舌头。
血腥味蔓延,张娘子刚才还中气十足的嚎叫变成了痛苦的呻吟。
桃雨吓得脸都白了,哆哆嗦嗦掉眼泪:“张娘子说的是真的,绿卿差点就成了她的儿媳,他俩还见过面!奴婢确保这个消息千真万确,还请王爷明鉴……”
事态的发展超乎了她的预料,这不是桃雨想要的结果。
而张娘子说不了话,这对绿卿来说是再好不过的。
“奴婢从未与人有染,更没见过张娘子的儿子,奴婢不知桃雨为何偏偏要针对奴婢。”
桃雨慌乱指控绿卿:“张娘子亲口所说,绝不会有假,我看你就是心虚!”
绿卿回击:“你有何证据?”
桃雨抬头想向雪儿和静枫求助,却见这两人都与她错开了眼神。
她咬着牙,坚持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下去:“奴婢所言千真万确,绿卿不清白,没资格伺候王爷……”
对于这点,绿卿一点都不慌。
她清不清白,钟嬷嬷知道,燕扶光更知道。
钟嬷嬷深吸一口气,斥责道:“什么话都敢拿到王爷跟前来说!胡言乱语不知所谓!”
说完垂头下跪,态度诚恳:“是奴婢选人的时候粗心了,还请王爷责罚。”
挑了些事儿精,这事确实是她的责任。
现在看来,殿下身边的女人不止要颜色好,还要知情识趣,否则不仅起不到该有的作用,反而让殿下烦恼。
都是她当初没想明白这个道理。
燕扶光颇觉没趣,眸光在钟嬷嬷脸上扫了一圈,对他母妃给他留下的两个老人,他向来是很尊重的。
“责罚先不说,嬷嬷将该处置的人处置了。”
说完,燕扶光不再停留,带上梁非去了书房。
钟嬷嬷雷厉风行,桃雨很快被逐出王府,张娘子和她丈夫也一同被赶出去,落魄不堪。
绿卿松了口气,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但她猜不到燕扶光在想什么。
“以后你就是王爷的侍妾了。”方进宝笑眯眯问,“还不知绿卿姑娘姓什么?”
王府侍妾众多,皆以姓氏作为区分辨别的依据。
绿卿垂头轻声答:“本姓魏。”
方进宝满意点头,甩一甩拂尘指了指王府西边:“那魏侍妾,收拾收拾搬去栖云阁吧!”
栖云阁?
绿卿记得,府里侍妾集中住在一起,没听说过有单独住处的。
不过她也不至于傻乎乎地问出来。
方进宝让她搬去哪里就去哪里。
从通房丫鬟一朝成为侍妾,脱离鹤鸣院这个保护层,绿卿预料到了今后数不尽的危机。
但事实摆在面前,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要么趁机攀附晋王往上爬,要么等着被晋王的其他女人磋磨死。
“栖云阁虽然地方不大,但好在清净,王爷来一趟也不至于被旁人打搅。”
方进宝略显热络的表现让绿卿心里发毛,她弯唇笑了笑没说话,余光审视着整个栖云阁。
精致典雅的阁楼屹立于绿树花丛中,与王府其他院子都有点距离,如方进宝所说,确实清净。
绿卿很满意,她并不想当别人的眼中刺肉中钉,住得远点也方便躲人。
“多谢公公。”绿卿福身,虽说奇怪方进宝对她态度友善,但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不客气,魏侍妾好好把王爷伺候好就行了!”
方进宝丝毫不觉自己这句话把绿卿都闹得红了脸,他抬起手招来一个小丫鬟。
“今后你就跟着魏侍妾了,好生伺候着,放机灵点儿!”
“是,奴婢知道,奴婢肯定会好好伺候侍妾的。”
方进宝左右看了看,实在找不到什么需要他发挥的地方,便告辞了。
绿卿送走她,正好迎上丫鬟好奇的目光。
她温和地笑笑:“你叫什么?”
“奴婢叫曼冬。”
曼冬本来就负责栖云阁平日的扫洒,对绿卿的到来她很期待。
因为她不是个傻子。
一个侍妾,方公公却这么客气,还住进了栖云阁,想来是个会有造化的。
绿卿把一根银簪子递过去,温声道:“栖云阁只有我们两人,今后就有劳你了。”
曼冬接过簪子跪下,神情庄严肃穆得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您客气了,都是奴婢该做的,有事您尽管吩咐。”
面色看起来平淡,实则内心早已翻涌着熊熊烈火!
她,迎来了人生中第一个主子。
她,早就梦想跟个厉害的主子,当上左膀右臂大杀四方,征战整个王府!
她,是晋王府最有上进心的丫鬟——曼冬!
扫地除草打扫卫生好多年,终于让她等到了机会!
往后,她的主子指哪儿她打哪儿,势必要主仆联合,在不见刀光剑影但却死伤无数的后院占据一席之地!
绿卿对曼冬的雄心壮志一无所知。
她摸着冰凉的杯子说:“我想喝点热水,可以吗?”
成为侍妾,连喝水都没有热乎的。
绿卿满心忧愁,今后的日子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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