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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男骗我感情,还把我家吞噬成空壳纪长安黑玉赫全局

第一馒头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渣男骗我感情,还把我家吞噬成空壳》这部小说的主角是纪长安黑玉赫,《渣男骗我感情,还把我家吞噬成空壳》故事整的经典荡气回肠,属于古代言情下面是章节试读。主要讲的是:我直到临死的时候才知道,千挑万选的丈夫是个人面兽心的人渣。这么多年里,他将我家鲸吞蚕食,首富家成了个空壳。而他在外面甚至早有儿女!这辈子,身边唯一对我好的,就只剩下一条蛇宠。最后,他趁着我病重,将那条蛇宠剥皮给了别人炖蛇羹。好好好,这么玩是吧。我再次睁开眼睛,回到了还没有嫁给他之前。...

主角:纪长安黑玉赫   更新:2025-05-22 01: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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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纪长安黑玉赫的现代都市小说《渣男骗我感情,还把我家吞噬成空壳纪长安黑玉赫全局》,由网络作家“第一馒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渣男骗我感情,还把我家吞噬成空壳》这部小说的主角是纪长安黑玉赫,《渣男骗我感情,还把我家吞噬成空壳》故事整的经典荡气回肠,属于古代言情下面是章节试读。主要讲的是:我直到临死的时候才知道,千挑万选的丈夫是个人面兽心的人渣。这么多年里,他将我家鲸吞蚕食,首富家成了个空壳。而他在外面甚至早有儿女!这辈子,身边唯一对我好的,就只剩下一条蛇宠。最后,他趁着我病重,将那条蛇宠剥皮给了别人炖蛇羹。好好好,这么玩是吧。我再次睁开眼睛,回到了还没有嫁给他之前。...

《渣男骗我感情,还把我家吞噬成空壳纪长安黑玉赫全局》精彩片段

“对方给了你多少钱?我可以出双倍。”
她的话让男人胸腔震荡,失笑不已,
“本君不缺钱。”
那他就是无人指使,自己找上的纪长安?!
一整个晚上,纪长安都在梦里和这个男人讲道理。
而双青曼回到了闻家,就红着眼眶找上了闻母。
她十分委屈地对闻母说,
“纪长安还没有嫁给二郎,便对我十分无理,还将我从纪家赶了出来。”
双青曼咬着唇,一双泪眼直勾勾的看着闻母身边的闻夜松,
“往后二郎若与这样的姑娘成了亲,岂不是再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房里的闻欢和闻喜见母亲哭了,便上前抱住了母亲。
才五岁大的闻欢,脸上都是愤慨的神情,
“阿娘不要伤心,儿子以后会替阿娘报仇的。”
阿爹与奶奶不是说过了吗?要将他记在那个女人的名下。
他恨那个叫做纪长安的女人。
总有一天,闻欢会让那个叫做纪长安的女人,后悔嫁给他的阿爹。
第16章
双青曼在一双儿女的安慰下,眼中透着得意的神色。
就算纪长安是帝都城的第一美人,纪家又是大盛朝的首富,又怎么样?
纪淮没有儿子,就只有纪长安一个女儿,女人嫁了人就只能够以夫为天。
以后纪长安什么都得听闻夜松的。
只要纪长安生不出自己的血脉,将来纪长安的一切都会留给闻欢和闻喜。
在双青曼刻意的教唆下,闻欢和闻喜这一对儿女,心中恨毒了纪长安。
在闻欢和闻喜的心目中,纪长安就是拆散他们阿爹和阿娘的罪魁祸首。
别看现在纪长安抢走了闻夜松,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后有纪长安哭的时候。
而对于闻欢的话,闻母和闻夜松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闻母甚至还对闻欢表达了赞赏,
“你有这份心,你的亲生母亲想必心中是熨贴的。”
紧接着闻母脸上带着怒意,转头便对闻夜松说,"


她上前就来拽纪长安,“快,闻公子在等......啊啊啊啊。”
纪长安顺势转过身,露出怀里抱着的黑蛇。
王嬷嬷在纪家锦衣玉食,养尊处优了几十年。
何曾见过这么粗的蛇?
那蛇身大约有纪长安的手臂粗了吧。
她顿时两眼一翻,直直的往后一倒。
恰好后脑勺磕在了门槛儿上,被摔晕了过去。
屋子外面的那些丫头,一个个的正坐着嗑瓜子。
有几个丫头还坐在一起笑着。
她们从小陪着纪长安长大,纪长安将她们当成姐妹。
这也愈发纵得她们不知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了。
不过这也好,纪长安的眼中闪过一道冷意。
方才王嬷嬷的动静儿不小,这群丫头却只忙着偷懒。
自然没发现王嬷嬷晕倒了。
纪长安转身准备将黑玉赫放在暖阁上。
她打算过两天再给黑玉赫做一个窝。
“蛇君,委屈你暂时先待在这里,等我去收拾这个婆子再回来。”
缠绕在她纤腰上的蛇身滑动,黑色的玉质蛇鳞,在日光下泛起一层微光。
它并未睁眼,但蛇身却将纪长安箍紧了一些。
纪长安没办法,只能将黑玉赫的上半身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它也就只有纪长安的手臂粗,纪长安本就瘦,手臂看起来就很纤细。
只是因为黑玉赫通体黑色,一看脑袋便是一条剧毒的蛇。
等闲人看到黑玉赫的第一眼,自然会被吓没了魂。
纪长安挂着黑玉赫,走到王嬷嬷的身边。
她抬起绣鞋,踢了踢这个老虔婆。
见过黑玉赫后,王嬷嬷肯定留不得了。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王嬷嬷早已经和闻夜松的大嫂勾结在了一起。
但让这个老虔婆就这么轻易的死了,纪长安又觉得不解恨。
她琢磨着,找来一件大袖衫披在自己的身上,遮住了身上盘着的黑玉赫。"



闻喜也用着一双仇恨的眼光,看着纪长安,

“我不想让你嫁给我阿爹......不,二叔!”

纪长安冷笑,看着闻欢被青衣拦下。

她一巴掌打在闻欢的脸上,

“你阿娘欠了我五年的银子,我只不过是要她欠债还钱而已,怎么就算欺负她了?”

“你们一家子从上到下都不是好东西,拿着我的东西这么理所当然的?”

“也不想想看,你现在吃谁的,喝谁的,用谁的?!”

闻欢被纪长安一巴掌打懵了。

说实话,闻欢小小年纪,还从来没有被人打过巴掌。

更何况他以前也跟着阿爹闻夜松,上过纪府。

记忆中的纪长安对他还不错。

每回见到他和妹妹闻喜,都会送他们很多好吃的。

每逢过年过节的,闻欢和闻喜都能够收到纪长安特意给他们准备的礼。

有时候是一些很珍贵的玩意儿,有时候是一些很珍奇的玩意儿。

但不管怎么说,在闻欢和闻喜的认知中,纪长安对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

阿娘告诉闻欢和闻喜,纪长安之所以会对他们好,就是为了想要把他们的阿爹抢走。

所以闻欢和闻喜,一面享受着纪长安待他们的好。

一面又对纪长安充满了不屑与仇恨。

闻欢从没有料到过,纪长安会打他。

等他反应过来,闻欢当即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

“你打我!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我绝不会原谅你的,除非你给我磕头认错,并把所有我想要的东西都买给我。”

闻欢很早之前就看中了一只金鸟笼,但是他的阿娘让纪长安买给他。

阿娘不给他买。

这一次闻欢就要趁着这个机会,让纪长安把他看中的那只金鸟笼买给他。

并且闻欢还要纪长安给他下跪磕头道歉,否则他就让阿爹再也不要搭理纪长安了。

面对着闻欢的撒泼,纪长安冷着脸面无表情。

上辈子,闻夜松和纪长安成婚三年无子。

闻欢和闻喜这对龙凤胎过继到纪长安名下时,两人已经长到八岁的年纪了。

这期间闻欢和闻喜,隔三差五的就往纪府跑。

后来干脆两兄妹就住在了纪府。

那个时候闻欢和闻喜已经略微懂事一些。

虽然对纪长安态度冷淡,但是有双青曼和闻夜松,一直在旁调教着。

两兄妹倒也没有对纪长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更不用说,像闻欢这样,当街在地上打滚撒泼。

渐渐的,纪长安也习惯了纪府有这两兄妹的身影。

于是纪淮做主,让纪长安把这两兄妹过继到自己名下,纪长安也没有过多的反对。

哪里知道,原来五岁的闻欢有这样的混账?!

纪长安只是扫了在地上打滚的闻欢一眼,便带着五个丫头离开了布庄。

布庄的掌柜跟在纪长安的身后走了几步,询问,

“大小姐,闻大夫人留下的这两个孩子……”

“别管他们,是双青曼要丢下这两个孩子不管的,与我们有何关系?”

纪长安回答的很冷淡。

她用脚趾头想,就知道双青曼的打算。

双青曼离开了,却把闻欢和闻喜两个孩子丢下。

目的就是让纪长安把这两个孩子送回闻家去。

届时,不管纪长安怎么哄闻欢和闻喜,纪长安都免不了被闻夜松和闻母一阵训斥。

上辈子双青曼就用这样的手段,对付过纪长安很多次。



只要纪长安不如双青曼的意,双青曼就把闻欢和闻喜丢给纪长安。

看在两个孩子还小的份上,纪长安又不放心把两个孩子丢在街上不管。

她只能选择把闻欢和闻喜送回去。

这一路上,闻欢和闻喜会向纪长安要各种各样的东西。

上辈子的纪长安,从来没有把银钱放在心上过。

只要闻欢和闻喜,能够乖乖的听话,他们要什么,纪长安都会给他们买。

但是这辈子,纪长安不可能再上这样的当。

她的钱再多她那也是她的,跟闻家没有半点关系。

想到这里,纪长安的脚步顿了顿,她转头吩咐跟在她后面的布庄掌柜,

“既然双青曼跑了,你就把账本送到闻家去。”

“切记,在去的路上,一定要敲锣打鼓的,最好是让闻家的那些街坊邻居都知道,他们欠了纪家布庄五年的银子。”

事实上,纪长安恨不得一口气,把纪家这么多年来,给闻家的所有都拿回来。

但她知道一口气吃不成大胖子。

尤其是阿爹对他那个“死去”的阿娘还有感情。

向纪家讨债容易。

但是纪长安的动作太大,惊动了那个“死去”的阿娘,又不知道那个阿娘会出什么幺蛾子手段。

如果那个阿娘“死而复生”,冒出来继续蛊惑阿爹,便不太好了。

纪长安微微的拧着眉头,带着人往纪家的方向走。

而得到了大小姐吩咐的布庄掌柜,兴奋的脸上冒着红光。

五年了,他终于看到他家的大小姐拿出了手段来对付闻家。

“快,快找锣来!”

布庄掌柜急忙吩咐店里面的伙计小二,

“把闻家欠的银子,誊在大纸上,咱们举着闻家欠的账一路往闻家去。”

布庄掌柜兴奋地搓着手。

想到接下来,闻家几个人那难看的脸色。

布庄掌柜连生意都不想做了。

而在地上撒泼打滚了半天的闻欢,一直没有等到纪长安来哄他。

他肿着半张脸,自己坐了起来,问旁边的闻喜,

“那个坏女人呢?”

闻喜脸色难看的摇摇头,“哥哥,她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闻喜的心中有着一股失落感。

以前纪长安见到她,都会很亲热的上来摸摸她的头。

也会抱一抱她,更会拿许多好吃的东西哄她。

闻喜身上的小首饰,漂亮的小荷包等等,全都是纪长安送的。

就连闻喜的亲阿娘双青曼,都没有这样待过闻喜。

在双青曼的眼中,最重要的就是哥哥闻欢。

闻家所有的人都更喜欢哥哥,因为哥哥才是阿爹的长子,才是闻家的唯一继承人。

更是纪家那波天富贵的未来拥有者。

在闻家,每一个人都会围绕着闻欢转。

闻喜从很小就知道,她生来就是哥哥的一个陪衬。

就只有纪长安,每一次看到闻欢和闻喜,都会先冲着闻喜笑。

她第一个伸手牵的人也会是闻喜。

等将闻喜的小手牵牢了,纪长安才会来牵闻欢的手。

可是今天纪长安看都没看闻喜一眼。

她甚至有一种不屑搭理闻喜的意思。

闻喜低下头,脸上都是不高兴。

闻欢却是气的,坐在地上蹬腿,他尖声地叫着,

“让那个坏女人回来!让她回来!她如果不回来的话,我就再也不起来了!!”

没有人搭理闻欢和闻喜这两个小孩。

路过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撒泼打滚的闻欢。

他们见过很多不讲道理的小孩。


男人对纪长安的威胁不以为意,他抱着她,坐在桃树下面。
双臂强势的圈着纪长安,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纪长安对着他打了半天,也没见把他打疼到哪里去。
反倒是把自己给气了个半死。
“累了就歇会儿。”
男人闲适的靠着桃树,将纪长安搂紧。
满脸通红的纪长安,被气的要晕过去......也不知道梦里被气晕了,她会怎么样?
纪长安颓丧的趴在男人的心口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捶着他。
男人看着她不自量力的泄愤,觉得好笑。
他低头,殷红的唇瓣贴着她光洁的额头,
“夫人总说气话,本君为什么要去找别的姑娘?本君虽然是被夫人强掳来的,但对夫人一见倾心。”
这算是他的剖白。
但却把纪长安吓了一跳。
她自他的心口处仰脸,望着低头的孟浪男人,
“你先前说我是主动求的你,现在又说我强掳了你,可你看看我们俩现如今......”
到底是谁强掳的谁啊?
纪长安真是哭笑不得。
这男人就是个颠倒是非黑白的混账。
金色的蛇骨蛇冠戴在纪长安的头顶上。
又华贵,又秾艳。
男人定定的看了纪长安一会儿,抬起修长冷白的手指,轻轻的拂开她脸上的粉色花瓣。
“自然是夫人先攀扯出来的羁绊,但本君受不住夫人的诱惑,为夫人的美色所迷,本君错得更多。”
这一点,是他的责任居多。
他从不逃避,也承认是自己的定力不够。
纪长安愣了愣,仰面望着他,
“那,那天下容颜绝美的女子何其多,你再找个比我更好看的?”
“本君倒也不是如此肤浅之人。”
他很坚定的拒绝,
“一见倾心,本君心甚悦之。”"



“长安,你看,这就是咱们纪家的镇宅兽。”

一道充满了宠溺的沧桑声,惊醒了纪长安。

她恍然回神,眼前关于上一世的不堪的境遇一一退去。

映入眼帘之中的,是早已过世许久的父亲纪淮。

还有纪家地下宝库之中,那条盘踞在白玉莲花座上的黑蛇。

“阿爹?”纪长安的眼中顿时积蓄了满满的泪水。

这,她怎么回来了?

被闻夜松那个狗东西坑蒙拐骗了一辈子,她死时充满了悔恨。

是上天可怜她满腔怨念吗?

头发花白的纪淮,却以为爱女眼中的泪水,是因为害怕。

他宠溺的拍了拍女儿的背,

“别怕,咱们家的蛇君已经沉睡了几十年,它不会咬人的。”

这条黑色的蛇,体型并没有多大,最多也就纪长安的手臂粗。

且自纪淮接手纪家,并承担照料这条镇宅兽的责任时,这条黑蛇就从没有睁开过眼睛。

它甚至一动不动的盘踞在白玉莲花座上,已经好几十年。

纪长安的眼泪落下。

她并不是怕,而是再次见到黑玉赫,她的心宛若针扎了一般,密密麻麻的痛。

她想起那个渣男生下的儿子,给她亲手端来的汤。

等她喝下之后,养子才眉眼轻蔑的说,给她喝的是蛇羹。

她吃下去的,是黑玉赫的肉。

哈哈哈哈。

纪长安闭上眼睛,不自觉的往白玉莲花座走近几步。

盘踞在白玉莲花座上的黑色蛇君,三角形的脑袋上,尖尖的凸起两个角骨,

蛇君眼皮动了动,但依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纪淮吓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拦下爱女,

“可不能对咱家的镇宅兽无礼,快快,给蛇君磕头,保佑你以后顺顺利利,咱们纪家永世昌盛。”

他是个不会钻营的老实人,这辈子多亏了蛇君保佑,纪家的财富才没有流逝。

而纪淮这辈子就只有一个女儿,视若珍宝。

他很早就为女儿挑选赘婿,最终定下了一个叫做闻夜松的读书人。

对方无论是从长相,还是人品上来说,都是上乘之选。

因此,今日拜过蛇君之后,纪淮就要开始准备爱女的婚仪。

纪长安被阿爹拉着跪下,她看着黑玉赫,真的好想摸摸它。

上辈子,她害怕黑玉赫,总是不敢碰它,哪怕它屡次徘徊在自己附近。

后来她逐渐发现了闻夜松的阴谋,但那个时候纪长安已经被闻夜松拿走了纪家所有权柄。

她屡屡掣肘,要不是黑玉赫每次出现,吓走那些欺负她的人。

她未必能够活过那么长的岁月。

最后,当她彻底看清闻夜松,着手布局,要买凶杀了闻夜松,给予闻夜松致命打击时。

黑玉赫为了护她失踪。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纪长安开始生病,最后一病不起。

再就是被养子的一碗蛇羹气死......

纪长安深吸口气。

她默默的看着白玉莲花座上的黑玉赫。

这辈子她一定会好好儿的宠爱它,绝不会再让它被渣男贱女剥皮吃肉。

再看向头发花白的阿爹,纪长安心中都是柔软。

上辈子阿爹死得蹊跷,这辈子纪长安绝不会再让阿爹早早离她而去。

离开堆满了黄金白银珍珠玛瑙翡翠玉石的地下宝库。

纪长安最后看了一眼沉睡中的黑玉赫。

蛇君,等我。

往上行的过道中,纪淮与纪长安说起婚事,

“对了,夜松今日也会来,他家中人丁单薄,为人上进,仅有寡母与寡嫂,还有寡嫂留下的一对儿女要抚养。”

“你与夜松成婚后,切不可再如以往那般任性妄为,对待他的寡母,要如对待你的生母那般......”

纪淮絮絮叨叨的说着,纪长安却是满心冷意。

上辈子,她就是这样做的啊。

可是上辈子闻母自持身份,头几年对她还算亲切,后来对她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再后来她与闻夜松闹翻,闻母住在纪家,对纪长安动不动就是尖酸刻薄的辱骂嘲弄。

纪长安屡次忍耐,最后忍无可忍,要把闻母赶出纪家时。

她恍然发现,纪家的人早已经被闻夜松换了个遍。

就连她的身边那些丫头,她都使唤不动了。

“阿爹,与闻公子的婚事,女儿还想再考虑考虑。”

纪长安藏在中袖中的手,狠狠的捏紧。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的意味。

杀了闻夜松当然容易,这个时候的闻夜松,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可是闻夜松与她订婚已有五年。

这五年间,闻夜松自由出入纪家,与纪家不少的人都交好,并且暗中收买了纪家很多下人。

连同他在外,用着纪家的名义,早已不知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这一些,纪长安要全部都拿回来。

走在前方的纪淮诧异的停下脚步。

他回头看向女儿,问道:

“不是早已经说好了,今年你成亲招婿上门吗?”

“你若能早些成亲,我也能放下心来,好与你九泉之下的母亲交代了。”

提起过世多年的妻子,纪淮的眼眶还是湿润的。

妻子临死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纪长安这个女儿了。

更何况妻子与闻家素来感情不错,与闻母也是手帕交。

这闻夜松也是妻子过世之前看好的。

纪长安的眼底冰冷,为怕阿爹看出什么异样来。

她低下头,嗫嚅着,

“可是阿爹,女儿不喜欢他,这辈子女儿想要找个自己喜欢的。”

对于闻夜松,纪长安从没有爱过。

上辈子她见识浅薄。

阿娘过世之前看准了闻夜松,阿爹做主让她和闻夜松订婚成亲。

纪长安遵从父母之命,没有任何怨言的嫁了。

可是阿爹至死都不会知道,这个闻夜松之所以被阿娘看中,全都是因为阿娘的一己之私。

整个纪家,根本就没几个人真心实意的待他们父女二人。

偏生阿爹是个痴情的老实人,容不得任何人说他妻子的一点坏话。

就连纪长安也不行。

她忍耐着,咽下一切真相,只是眼巴巴的看着纪淮,

“阿爹,能与心爱之人一直在一起,是一件多好的事。”

“女儿自小到大,最羡慕的就是阿爹与阿娘一生一世一双人啊。”

呕,纪长安都快要被这话恶心吐了。


纪淮愣愣的看着爱女。

他从没料到过,一向听话文静的女儿,会同他说这些。

原本纪淮要说出口的话,却在接触到女儿那盈盈泪光时,瞬间说不出口了。

是啊,他与妻子琴瑟和鸣,恩爱两不疑了一辈子。

为什么他与妻子的骨肉,就不能够找个自己爱的男子,幸福快乐的白头偕老呢?

能与自己心爱的人做夫妻,是一件人生很美好的事。

纪淮的眼眶湿润了,“可是你的母亲,她的遗愿就是你能嫁给闻夜松。”

纪长安落了泪。

纪淮叹了口气,“好,你让阿爹好好儿的想想吧。”

他显得有些颓废,大概在女儿的幸福,与对亡妻的承诺中,不知该如何抉择。

纪长安看着父亲离开,原本楚楚可怜的脸上,露出一抹老谋深算。

她转身又下了地下宝库。

这地下宝库只有纪家人才能够进来。

所以多年来,纪长安和纪淮父女的身边,尽管围绕着许许多多口是心非的人。

却从没有人能够真正的进入到这里,见识过纪家的财富。

就连后来纪淮死了,纪长安嫁给闻夜松。

闻夜松拿到了纪家所有的权柄,都无法踏足这里。

纪长安知道,这是因为闻夜松从没有得到过黑玉赫的承认。

她刚刚转身离开,就有一个嬷嬷带着一个丫头寻了过来。

“奇怪,大小姐人去哪里了?”

王嬷嬷扭头看着库房前的空地,她的脸上显露出一丝焦急,

“闻公子还等着大小姐去见她呢。”

跟在王嬷嬷身后的丫头,满脸都是不满,

“真是的,大小姐身为闻公子的未婚妻,却晾了闻公子这么久,太不应该了。”

两人抱怨完,在库房所在的院子里,前前后后的都找了个遍。

最后只能离开库房,往别处去找。

纪家乃是大盛朝的首富之家,多年来纪家的财富让无数势力都很眼红。

但每一代的纪家家主都很厉害,不但经商有道,还为人通透。

运气也是好的爆棚。

财富一代代积累,在经年累月之中,今日纪家的财富之多,就连国库碰上匮乏时,都得找纪家支借。

偏生纪家的每一代都是痴情种,子嗣不丰,没有主家旁支这些破烂事。

因而纪家传到了纪淮这一代,纪长安的婚事,就成个了香饽饽。

上辈子,纪长安对她的婚嫁看得很淡泊。

嫁谁不是嫁?反正都是入赘纪家,她往后生的孩子也是姓纪的。

她从没料到过,自己聪明一世,却能掉入这一重又一重的陷阱之中。

针对纪家的阴谋,大概从她母亲那时候起,就开始布局了。

纪淮是棋子,而纪长安就是纪家财富的终结。

黑暗的地下宝库中。

纪长安的长裙扫过地上成人拳头大的金元宝。

满地都是硕大的夜明珠,将这宝库里的金银珠宝衬得闪闪发光。

她走到白玉莲花座前,双眸痴痴的看着盘踞在上面的黑蛇。

黑玉赫身上的蛇鳞,就宛若黑色的玉片那样,泛着一种不同凡物的质感。

纪长安忍不住抬起手指,葱段般的指尖,轻轻的触了触它的蛇鳞。

原本一动不动的蛇身,微微的震颤了一下。

三角形的蛇脑袋,似乎有要抬起的迹象。

“我带你从这里出去,好不好?”

纪长安温柔的说着。

她的指尖顺着黑玉赫的蛇身,一路轻划到了它的头顶上。

上辈子黑玉赫醒过来,是在她和闻夜松成婚的新婚夜。

当天晚上,它就这么大刺刺的爬进了她的房间,救她于水火之中。

这件事不可避免的惊动了整个纪家。

纪长安知道这是纪家的镇宅兽,她吩咐下人不准伤害蛇君。

但从此也没敢再开房门。

之后的几年中,黑玉赫多次救她于危机之中,纪长安一点点克服了她对这条黑蛇的恐惧。

直到最后,她再也没办法离开黑玉赫,从心中依赖着它。

并且在那样群狼环伺的环境中。

她渐渐把黑玉赫当成了她的家人,寄托了她的大部分情感。

“我会对你很好的。”

纪长安胆子大了点儿,轻摸着黑玉赫三角形的头。

她将它从白玉莲花座上抱起来。

上辈子黑玉赫在她身上爬过几次,那都是趁着她意识朦胧的时候。

所以纪长安大概知道一些黑玉赫的体重。

别说,还挺沉的。

她将黑玉赫这一团蛇身抱在怀里,感受着来自它身上冰冷的体温。

匆匆的出了宝库。

如果让她阿爹知道,她将纪家蛇君带回了闺房。

不知道会不会气疯了去。

刚刚走出宝库,黑玉赫的眼皮便掀了掀。

它的蛇身滑动,蛇尾自动的盘上了纪长安的腰。

纪长安走了两步,还以为它醒了,急忙低头去看。

黑玉赫的上半身还在她的怀里,蛇头搭在她的胸口。

眼睛还闭着。

纪长安无声的笑了,怜爱的摸了摸黑玉赫的头。

她就知道,黑玉赫是一条有灵性的蛇。

一路上,为了避免被人发现。

纪长安走的都是纪家的偏僻小道。

她刚刚回到自己的闺房,身后就传来王嬷嬷责难的声音。

“大小姐,你究竟去了哪里?与老爷办完了事,为何不尽早回来?”

“你不知道我正到处找你吗?”

纪长安的脸色一冷,“出去!”

她背对着王嬷嬷,对这个老刁奴恨的牙痒痒。

上辈子,就是这个王嬷嬷在她的新婚夜,给她服下软筋散,把一个男人放入了她的院子。

要不是黑玉赫,新婚夜纪长安不但清誉受损,身子也会被一个陌生男人糟蹋了。

也正是因为她在新婚夜名声受损,闻夜松以此为由,此后再也没有步入过纪长安的房间。

此时,王嬷嬷半点没将纪长安的话放在眼里。

她上前就来拽纪长安,“快,闻公子在等......啊啊啊啊。”

纪长安顺势转过身,露出怀里抱着的黑蛇。

王嬷嬷在纪家锦衣玉食,养尊处优了几十年。

何曾见过这么粗的蛇?

那蛇身大约有纪长安的手臂粗了吧。

她顿时两眼一翻,直直的往后一倒。

恰好后脑勺磕在了门槛儿上,被摔晕了过去。


屋子外面的那些丫头,一个个的正坐着嗑瓜子。

有几个丫头还坐在一起笑着。

她们从小陪着纪长安长大,纪长安将她们当成姐妹。

这也愈发纵得她们不知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了。

不过这也好,纪长安的眼中闪过一道冷意。

方才王嬷嬷的动静儿不小,这群丫头却只忙着偷懒。

自然没发现王嬷嬷晕倒了。

纪长安转身准备将黑玉赫放在暖阁上。

她打算过两天再给黑玉赫做一个窝。

“蛇君,委屈你暂时先待在这里,等我去收拾这个婆子再回来。”

缠绕在她纤腰上的蛇身滑动,黑色的玉质蛇鳞,在日光下泛起一层微光。

它并未睁眼,但蛇身却将纪长安箍紧了一些。

纪长安没办法,只能将黑玉赫的上半身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它也就只有纪长安的手臂粗,纪长安本就瘦,手臂看起来就很纤细。

只是因为黑玉赫通体黑色,一看脑袋便是一条剧毒的蛇。

等闲人看到黑玉赫的第一眼,自然会被吓没了魂。

纪长安挂着黑玉赫,走到王嬷嬷的身边。

她抬起绣鞋,踢了踢这个老虔婆。

见过黑玉赫后,王嬷嬷肯定留不得了。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王嬷嬷早已经和闻夜松的大嫂勾结在了一起。

但让这个老虔婆就这么轻易的死了,纪长安又觉得不解恨。

她琢磨着,找来一件大袖衫披在自己的身上,遮住了身上盘着的黑玉赫。

纪长安惊慌失措从里屋出来,对外屋的丫头们轻喊,

“嬷嬷晕倒了,快点儿去寻大夫来。”

王嬷嬷可是纪长安那个好阿娘留给她的。

在这纪家可享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几个原本懒懒散散的大丫头,立即起身。

有的去看王嬷嬷,有的急急忙忙去请大夫。

甚至还有个大丫头,语气中含着责备,问纪长安,

“大小姐,嬷嬷怎么会晕倒?她的身体不是一向很康健?”

纪长安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大丫头,

“难不成是我害了嬷嬷吗?”

这纪家就跟个筛子似的,不仅到处都是细作。

还用锦衣玉食养刁了一大群的奴仆。

大夫很快赶来,跟着一同来的,还有闻夜松。

丫头们看到闻夜松,就如同见到了主心骨般,一个个的围上去表达自己的忧心。

纪长安看在眼里,心头一片片的泛冷。

上辈子,她只以为闻夜松得了纪家上下所有人的喜爱。

可是换个角度来看,闻夜松一个外人,能够得到纪家上下所有人的欢喜,这本就不是正常的。

纪家这些人,没一个能留的。

“王嬷嬷怎么会晕倒?”

闻夜松带着同样的质问,看向纪长安。

纪长安低下头,表面上一副受到了惊吓的缘故,

“嬷嬷再怎么说,都有那么大的年纪了。”

“早几年阿娘去世的时候,我就想给嬷嬷一笔银钱,让她回去养老的。”

“要不是嬷嬷自己坚持,她又怎么会劳累的晕倒?”

呸呸呸,王嬷嬷究竟劳累什么了?

她在纪家所享受到的富贵与权势,比起普通人家的老太君都要过犹不及。

而这仅仅只是因为,王嬷嬷是“故去”的纪夫人的心腹。

闻夜松的眉头紧皱,王嬷嬷的身体有这么差了?

不过这个老嬷嬷并不重要,没有王嬷嬷在纪家,对他娶纪长安并不影响什么。

他今日跟着大夫进入纪长安的院子,是来找纪长安的。

闻夜松很不满意的看着纪长安,

“你知道我在外院等了你一个时辰......”

“嬷嬷,嬷嬷她没事吧?”

纪长安压根儿就没等纪长安把话说完。

见大夫出来,她急忙上前去。

那大夫说,“无妨,就是受到了点惊吓,神思惊恐过度,好好儿的养养就是。”

闻夜松心头本就憋着气,他自从和纪长安订婚以来,还从没有等过她这么长的时间。

他今日好不容易忍着不耐烦,要与纪长安来商议婚期。

进入纪长安的院子,纪长安却正眼都不看他,一心只与大夫说话。

“纪长安!”

闻夜松呵斥一声,“你究竟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纪长安回头,眼眶红红的,诧异的看着闻夜松,

“闻公子,你究竟有什么事?”

“嬷嬷是阿娘留给我的人,她如今出了事,你有什么话不能等嬷嬷醒了之后再说吗?”

看起来,纪长安对王嬷嬷当真感情深厚。

而上辈子也的确如此。

她和纪淮都是本性纯良之人,从没有想过纪夫人留给纪长安的人,会内心藏奸。

纪长安对王嬷嬷,就像自己长辈那样的,她听话,又对王嬷嬷怀有敬意。

此后纪长安的丫头们也都知道,所以王嬷嬷的地位,在纪家也愈发的高。

见纪长安不赞同的看着闻夜松,院子里的丫头们纷纷不再说话。

闻夜松是未来纪家的姑爷,可王嬷嬷直接管着她们。

这个时候当然还是王嬷嬷的安危比较重要。

闻夜松脸上神情紧绷。

他深吸几口气,将内心的怒火和不满勉强压抑了下来,

“我也是关心王嬷嬷,想让你不要惊慌,失了分寸。”

纪长安“嗯”了一声,

“今日我无心招待闻公子,你我也未曾婚嫁,闻公子还是不便久留的好。”

摆明了送客。

闻夜松神色不好,但他并未察觉出纪长安的什么异样。

想一想,心中不由得怨怪上了王嬷嬷。

怎么这个王嬷嬷被纪长安看得这样重?

一个老奴仆而已,被吓着了,还值得纪府这样兴师动众的?

都怪这个王嬷嬷,早不晕晚不晕的,偏生在他上门商议婚期的时候晕。

可真能坏事。

闻夜松板着一张脸离开,离开之前说了几句宽慰纪长安的话。

而就在闻夜松离开不久,有丫头高喊,

“嬷嬷醒了。”

纪长安快步进入王嬷嬷的屋子,她坐在王嬷嬷的床边,一脸的关切,

“嬷嬷,你究竟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会被吓成这样儿?”

说话间,纪长安扯了扯大袖衫的衣襟,露出贴在她锁骨上的黑蛇脑袋。

就在这个时候,黑蛇睁开了血红色的眼睛,直盯着王嬷嬷。

“啊!!!”

王嬷嬷刚醒过来,又看到了这一幕,她浑身抽搐,被吓的口吐白沫,

“蛇,蛇,啊啊啊啊!”

她又晕了。


一众丫头站在纪长安的身后,都没有看到纪长安的动作。

等她们反应过来后。

只能七手八脚的,把还没有走出纪府大门的大夫,又叫了回来。

大夫皱着眉头,捻着胡须沉思了许久。

“这,老夫从医这么多年,竟从未见过这等病患。”

“纪家可有人给过这位嬷嬷惊吓?”

一屋子丫头你看我,我看你。

还是那名质问过纪长安的丫头开口,要问纪长安。

可是这一次纪长安没有等她再出言不逊。

她一回身,一巴掌打在那个大丫头的脸上,

“平日里嬷嬷都是被你们当成主子那样伺候的,你们是不是瞧她年纪大了,对她有所不敬?”

被打了一巴掌的大丫头,名字叫做添香。

她捂着半张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纪长安。

这个纪家大小姐为人温良宽厚,长这么大从没对下人发过火。

这一巴掌直接把添香给打懵了。

“嬷嬷究竟有什么对不起你们的?”

纪长安站起身,眼中含着厌恶和痛恨。

这种眼神反倒把添香和一众丫头们给吓了一跳。

纪长安痛心疾首,

“你们今天若是不能给我一个交代,我就将你们统统发卖了出去。”

“嬷嬷是阿娘留给我唯一的念想,如果不是被你们吓到,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院子伺候的丫头,看着纪长安眼角的泪,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除了添香和另外三个大丫头之外,其余的二等丫头、小丫头和粗使丫头,全都跪下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你一言我一语的。

宅子里头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地方。

好的地方在于,每个人做点什么事儿,说点什么话,都会被有心人记在心里。

不好的地方在于,这片窄小的天地里,其实根本就没什么秘密可言。

再加上王嬷嬷这个人,平日里自持身份,对纪家的这些小丫头非打即骂。

总有人会对王嬷嬷心生意见。

纪长安就端坐在王嬷嬷的床边。

屋子里的光线比较暗,丫头们跪了一地。

她根本就没有听那些丫头们都说了些什么。

上辈子的纪家被闻夜松吃了绝户,没有一个纪家人是无辜的。

“来人,把那几个同王嬷嬷拌过嘴的,全都给我发卖了出去。”

纪长安的声音冰冷。

那几个被揪了出来的小丫头,顿时浑身冰冷,纷纷跪地哀求。

添香站出来大声说,

“大小姐,不过就是寻常的几句拌嘴而已,这也值得大惊小怪吗?”

她惯常都是说话不中听,爱和大小姐唱反调,标榜大丫头个性的。

以往纪长安和所有人都知道她的个性,所以都不说她什么。

纪长安微微扬起脸,用着同样高的音调质问添香,

“你觉得嬷嬷的性命,不值得重视,是我在大惊小怪?”

“你难道不知道嬷嬷对我有多重要吗?”

添香张了张嘴,不等她再说些什么。

纪长安大声的喊,

“来人,去请我阿爹过来,我今日倒是要看看,我处罚几个对嬷嬷不敬的丫头,阿爹会不会说我是大惊小怪?!”

她嚷嚷开,整个闺院里都是哭声。

肩胛处有一团小小的拱起。

纪长安抬手,将黑玉赫的脑袋往下压了压。

很快就有小厮来传纪淮的话,

“老爷说,对王嬷嬷不敬,便是对仙去的夫人不敬,一切人等都听凭大小姐发落。”

纪长安内心讥讽,她的好阿娘就是阿爹的软肋。

无论要办任何事,只要打出纪夫人的名号来,纪淮无忧不应的。

纪长安真怕将来拆穿周芙蓉的真面目后,阿爹会受不了这个打击。

很快就有粗使婆子上来,把那几个哭哭啼啼的丫头带了下去。

“大小姐,我不走,我再也不敢同嬷嬷拌嘴了。”

“大小姐您放过奴婢吧。”

那几个丫头里,有一个大丫头,几个二等丫头,还有几个小丫头。

算下来,这一回,纪长安就往外清走了八个丫头。

她们大声哭嚎着不愿意离开纪家。

比起被发卖到下一个主家,不知主家善恶,不知自己会迎接什么样的命运来说。

纪家就是她们最好的去处。

可是上辈子,她们配合着闻夜松,欺骗纪长安,羞辱纪长安的时候。

她们从没有想过,她们之所以能有一片遮风避雨的地方。

全都是纪家提供的。

纪长安站起身,站在王嬷嬷的门边,看向哭天喊地被拖走的八个丫头。

凭她们在纪家从小到大,好水好米养出来的娇嫩肌肤与好颜色。

离开了纪家之后,估计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纪长安的眼底闪过一丝狠色。

这才刚刚开始呢。

她回了自己的屋子,以担忧王嬷嬷心情不好为由,让所有的丫头都不准进她的寝房。

看着落地铜镜中的自己。

纪长安将身上的大袖衫敞开,宽大的衣衫垂落在地。

露出她细腰上的黑蛇。

黑玉赫已经醒了,它三角形的蛇头从纪长安的后肩爬上来。

赤红色的双眸,看着镜子中的纪长安。

那种眼神,带着一抹高于一切的睥睨。

美丽的姑娘肌肤雪白,黑色的蛇尾圈着她的腰肢滑动。

黑玉赫似乎打量了纪长安很久,它的上半身扭动着,蛇头转向纪长安。

她有点儿紧张。

从上辈子起,纪长安就知道黑玉赫似乎很喜欢她的身体。

它总想往她的身上爬。

但是纪长安很怕它,最初的几年,它一靠近她,她就会失控的尖叫,浑身颤栗。

时间长了,黑玉赫就只在她的身边徘徊,没再纠缠她的身体。

只除了有几次,纪长安意识不太清晰的时候......

“喜欢我吗?”

纪长安看着镜子中的黑玉赫。

黑玉赫对着她的侧脸,吐出血红色的蛇信子。

蛇信子分叉,落在纪长安的脸上,冰凉的。

它很满意。

纪长安知道。

她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黑玉赫的蛇身鳞片,

“我说过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这辈子,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她会保护黑玉赫,保护阿爹,保护纪家。

没有人会再把他们的尊严踩在脚底下。

所有的人,都该血债血偿。


纪长安知道,黑玉赫是听得懂的。

它充满了灵性。

可是,就在黑玉赫的蛇信子,轻舔在纪长安的脸颊上。

没有得到纪长安惊恐、嫌恶的反应后。

黑玉赫浑身的黑鳞发出碰撞,听声音就好像无数的玉石在敲击。

它突然张开蛇嘴,朝着纪长安露出獠牙。

纪长安一愣,就被黑玉赫一口咬在脖颈上。

下一瞬,纪长安昏迷了过去。

“大小姐许久没出房门了,她今日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呢?以前大小姐可没这么心狠手辣。”

“被发卖掉的那几个姐姐妹妹真可怜......”

细碎的声音落入纪长安的耳中。

她仿佛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入怀中,意识朦胧间,她察觉到自己被放在床上。

谁?

是谁在抱着她?

好大的胆子!

拥着她的似乎是个男人,怀抱微凉。

她背靠在他的身上,而脖颈边被黑玉赫咬出来的伤,火辣辣的。

不疼,似乎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带着火辣的热,自伤口处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

“谁?你是谁?”

纪长安抓住最后的理智,偏过头,露出脖颈上的伤。

她很难受,浑身燥热,身子不自觉的往背后微凉的怀抱里贴。

这样的温度,让她觉得通体舒适。

微凉冷白的手指,轻轻的爬上纪长安的脸颊。

背后的男人掐着她的下颌,迫她抬起头。

她的后脑靠在他的肩头,一道很好听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

“你说我是谁?”

如梦似幻,甚至还给了纪长安一种听不太真切之感。

她昏昏沉沉的,陷入一种介于难受与舒适之间。

而在纪府外面,一座属于纪家的宅院内。

闻夜松板着一张脸,将王嬷嬷受了惊吓一事说了。

闻母不满的说,

“这个王嬷嬷以前还挺懂事的,怎么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竟然出了这样的事儿?”

坐在闻母身边的双青曼,也就是闻夜松的大嫂,正在照看着一双儿女。

她垂着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又听闻夜松说,

“本来婚期定下,一切都将尘埃落定,现在王嬷嬷的身子没好之前,婚期又得往后拖。”

“不过好在这门婚事已经订了五年,不会有任何的意外。”

“现在不过是再多等一段时日罢了。”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双青曼身边的一双儿女。

闻夜松的眼中充满了心疼与宠爱,

“等我与纪长安成了婚,欢欢和喜喜就养在她的名下,这样对他们俩的将来也有好处。”

双青曼是个寡妇,身份背景也不高,与出生钟鸣鼎食之家的纪长安比起来。

可谓一个天一个地。

欢欢是闻夜松的长子,并且聪明伶俐,闻夜松对他寄予厚望。

能够养在纪长安名下,他便居嫡居长。

对闻欢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而喜喜养在纪长安的名下,也能顺理成章的成为嫡长女。

将来喜喜出嫁,就可以拿纪长安的私库当嫁妆。

这些东西,都是双青曼所给不了的。

闻母满意的点点头,

“就怕到时候纪长安有了自己的子嗣,会薄待欢欢和喜喜。”

纪长安嫁给闻夜松,不可能不会有自己的子嗣。

人都是帮着自己血亲的,就算纪长安待欢欢和喜喜宛若亲生。

可将来分纪家家产时,纪家都会偏向纪长安的血脉。

闻夜松哼了一声,理所当然的说,

“欢欢与我名义上只是叔侄关系,可却是我的骨肉,将来定然要继承我的一切。”

对闻夜松来说,纪家的,就是他的。

那到时候他要怎么安排他的财富分配,没有纪长安说话的份儿。

闻母满意的点头,“你心里有安排就好。”

“我现在只盼着你与纪长安尽快的把婚期定下,这样我心里悬了五年的石头,也就落了地。”

虽然当年纪夫人死遁之前,将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但是这么多年,纪长安一直端庄大方,举止有度。

丝毫没有为了闻夜松,乱了她千金大小姐的分寸。

闻母是过来人,一个女人如果爱上了一个男人,不可能会表现得如此冷静自持。

这是闻母唯一不放心的点。

闻夜松却并不担心这一点。

纪长安只是爱端着,她怎么可能不爱他?

不爱他,纪长安这种深闺贵女又能爱上谁?

双青曼一直低垂的眼眸抬起,温柔如水的说,

“不如我去看看王嬷嬷吧。”

“王嬷嬷是纪夫人身边伺候的老人儿,很得纪公的看重,她出了事儿,咱们家不出个人去看看,也说不过去。”

闻母一脸赞扬的看着双青曼,

“你现在也懂事儿了。”

当年,闻母就一直很不喜欢双青曼。

这个女人进门之后没多久,她的大儿子便死于非命。

而在纪长安与闻夜松议亲之前,双青曼就勾引了年岁尚小的小叔子。

并且一举有了闻夜松的骨肉。

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闻家血脉的份儿上,闻母一直隐忍着双青曼,没有将双青曼卖了。

现在欢欢喜喜的年岁渐长,闻母瞧着双青曼的行事作风,也终于有了点儿做母亲的样子。

她对双青曼的不满,也稍稍少了些。

王嬷嬷说到底,只是纪家的下人,她过得再锦衣玉食,与闻母的身份都不对等。

闻母将来可是纪家的主子。

这件事双青曼出面最好了,既表达了对王嬷嬷的关切,又不失闻家的身份。

第二日,双青曼就打扮一新,牵着欢欢和喜喜到了纪府门口。

她不是第一次上纪府的门,纪府的下人也都认识她。

那些丫头亲亲热热的将双青曼迎入了纪府。

“添香姐姐正与人牙子说话呢,闻夫人请稍等。”

二等丫头们脸上带着笑,给双青曼盛上了最上等的香片茶,

“这是今年南边儿送上来的茶,闻夫人一会儿走时,带几斤回去给老太太喝。”

二等丫头随意做着主意,丝毫没打算将这么点儿小事,禀告给主子的意思。

双青曼也不觉得有什么,笑着点了下头。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丫头说,

“大小姐才起,说今日没得空,还有人牙子要见,闻夫人还是下次再来。”

双青曼脸上的笑容瞬间扭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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