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银翎陆映的女频言情小说《太子外室要跑路沈银翎陆映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风吹小白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崔季看了一眼沈银翎。本朝风气开放,市井间其实有不少描写男欢女爱的话本子,也有拿当朝人物代入乱写的,基本上属于民不举官不究。但沈银翎是崔季见过的最唯利是图的女人,他不认为她此举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联想到近日京中那些闹得沸沸扬扬的话本子,他立刻猜到这是沈银翎在背后推波助澜。他道:“如果情况属实,自然应当罚没所得利润,视情节严重与否,将涉案人员关进衙门,等候亲眷交纳保释金。沈夫人问这个问题,可是要,匿名检举什么人?”他咬重了“匿名”二字。沈银翎从袖袋里取出一封书信,推到崔季面前。崔季展开。信上字迹铁画银钩,条分缕析直指要害,写明了当朝太子妃沈云兮和大理寺高评事之妾殷珊珊,利用撰写话本子的便利,编排太子造谣生事,在民间大肆传播淫词艳曲、污...
《太子外室要跑路沈银翎陆映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崔季看了一眼沈银翎。
本朝风气开放,市井间其实有不少描写男欢女爱的话本子,也有拿当朝人物代入乱写的,基本上属于民不举官不究。
但沈银翎是崔季见过的最唯利是图的女人,他不认为她此举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
联想到近日京中那些闹得沸沸扬扬的话本子,他立刻猜到这是沈银翎在背后推波助澜。
他道:“如果情况属实,自然应当罚没所得利润,视情节严重与否,将涉案人员关进衙门,等候亲眷交纳保释金。沈夫人问这个问题,可是要,匿名检举什么人?”
他咬重了“匿名”二字。
沈银翎从袖袋里取出一封书信,推到崔季面前。
崔季展开。
信上字迹铁画银钩,条分缕析直指要害,写明了当朝太子妃沈云兮和大理寺高评事之妾殷珊珊,利用撰写话本子的便利,编排太子造谣生事,在民间大肆传播淫词艳曲、污秽文章。
“哟嗬!”陆嘉泽凑过去瞄了一眼,乐了,“我听府里的小厮们讨论过这些话本子,还以为是沈云兮的哪个死对头写的,没想到居然是她自己写的!”
沈银翎吃了口酒:“殷珊珊也就罢了,可沈云兮贵为太子妃,只怕崔大人不敢抓她。”
崔季收起书信,仍旧是淡淡的态度:“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身为刑部官员,理应按律执法,岂能因为犯人身份尊卑就区别对待?”
沈银翎慵懒托腮:“崔大人可真是两袖清风,不畏强权。”
明明是夸赞,语气里却听不出褒贬。
崔季却像是对她的阴阳怪气早已习以为常。
陆嘉泽嚷嚷:“既然已经说完了正事,沈姐姐,那咱俩来划拳吃酒吧!我要好好给你接风洗尘!”
他是个人来疯,有他在的酒席就算只有三个人,也仍旧热热闹闹的。
崔季听着他和沈银翎说说笑笑,只在一旁安静地吃酒用膳。
夏日傍晚的阳光透过菱花窗照进来,在沈银翎的东珠耳铛上跳跃,折射出浅金色的光点。
那光点投影在崔季修长的手背上,晃花了他的眼。
不知是否是街上有小姑娘叫卖栀子花的缘故,对崔季而言,这个黄昏似乎浮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暗香,就像他和沈夫人在甘州的那两年,他时常闻到的味道。
余光掠过沈银翎因为微醺而铺上薄红的芙蓉面。
崔季不动声色地想,他大约也有些酒热了。
沈银翎回到藕花巷高家的时候,日头已经从围墙上落了下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丫鬟婆子都不知去哪儿了。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虚掩的槅扇,旋即推门而入。
寝屋昏暗。
端坐在太师椅上的青年,正一手支颐闭眼假寐,玄色绣金锦袍在椅子上铺陈开,笼在暗色里的面容眉骨深邃金相玉质,压低无声的压迫感。
陆映。
“哟,”沈银翎掩上屋门,娇娇地坐进他的怀里,“什么风把陆映哥哥吹来了?”
陆映睁开眼。
彼此距离很近,他清楚地闻到了女人身上的酒香。
他道:“喝酒了?”
沈银翎取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拭去脖颈间的薄汗:“屋子里闷,就去酒楼坐了会儿。陆映哥哥,你可没说不许我出门。”
陆映看着她。
已是盛夏,女人穿着京城里流行的袒领薄纱襦裙,因为天气热又加上她才从外面回来的缘故,她细嫩白皙的脖颈间冒出了一层香汗,冰丝上襦紧贴在肌肤上,勾勒出饱满诱惑的曲线。
他眸色沉沉:“你一个人吗?”
“不然还能有谁?”沈银翎娇娇气气地反问,“难道我会和高征那个笨蛋一起吃酒吗?”
“你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自然不会和高征同席坐饮,不过——”陆映怜惜地轻抚过她娇嫩的脸颊,狭眸更加晦暗深沉,“刑部主事崔季,却是个难得的聪明人。”
沈银翎挑眉:“你派人跟踪我?”
陆映没有回答。
带着薄茧的指腹勾勒出沈银翎的唇线,又顺着她的脖颈一路往下。
胸前的系带被挑开。
衣裙散落在腰间。
原本用来束胸的白绫,从身后绑住了沈银翎的双手。
昏暗的寝屋里,白皙温软的春山顶着一点茱萸,随着几个巴掌声,那春山颤巍巍抖动,烙上了鲜红而残忍的指印,女人唇齿间溢出隐忍的叫声,带着一点可怜的哽咽,只低垂的卷翘眼睫,遮掩了瞳孔里的一丝恨。
陆映忽然掰正沈银翎的脸。
四目相对。
他一字一顿:“崔季也是从甘州来的,你们早就认识了是不是?沈银翎,你在甘州,背着孤干了什么?”
沈银翎抬起长睫,静静看着他。
半晌,她突然笑了起来。
她生得极美,就算现在的处境十分狼狈,也仍然美得令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她主动凑近陆映的耳畔,声音暧昧又挑衅:“你猜?”
陆映胸腔里,骤然翻涌出强烈的情绪。
他死死盯着怀里的女人。
沈银翎流放甘州的那三年,平均每半个月就要给他寄一封书信,信上写着缠缠绵绵的情话,诉说她有多么想念他、有多么爱他,还说她想见他,不停催促他想办法让她尽快回到京城。
他以为,他以为至少在甘州的那三年,沈银翎是安分守己的,是喜欢他的。
可是崔季的出现,就像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掌掴在了他的脸上。
就像三年前沈国公府还没有垮台的时候,她曾对他做过的事!
沈银翎的骨子里,分明还是和以前一样,自私、贪婪、虚伪、风流、不可掌控!
她是天底下最漂亮也最会骗人的女人,她只适合当床笫间的玩物。
陆映知道的。
他知道沈银翎的劣根性的。
可是,尽管如此,今时今刻,他还是被沈银翎牵动了情绪。
他不知道这种情绪因何而来,他只知道自己很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他道:“孤不许你再见他。”
“殿下想限制臣妇的自由?”
“不可以吗?”
“殿下,您该不会是喜欢上臣妇了吧?”
沈云兮本来就对张嬷嬷很不满,得知她弄坏了那件价值千金的缂丝襦裙,顿时怒不可遏,也不听张嬷嬷辩解,当即命令宫人们打她板子。
沈银翎站在旁边看。
年过四十的掌事嬷嬷,平日里向来威严御下,此刻被按在长凳上打,老脸狰狞扭曲,又是泪又是汗,嘴里叫的十分凄惨,脸面更是丢的一干二净。
二十板子打完,她屁股血肉模糊,整个人冷汗淋漓,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沈云兮慵懒地坐在廊下:“嬷嬷故意损毁本宫的缂丝襦裙,那襦裙价值千金,便是把嬷嬷卖了都赔不起。今儿这二十大板,乃是小惩大诫,嬷嬷今后可得当心着点。”
张嬷嬷面如金纸嘴唇哆嗦,声音沙哑说不出半个字。
沈银翎微笑着目送她被两个宫女抬走。
被效忠了十几年的主子打成这样,也不知张翠春心里作何感想?
不过她身上的这点痛,比起娘亲的命根本就是轻如鸿毛。
她迟早……
迟早要张翠春偿命。
这边的动静,早已被人禀报给了陆映。
桂全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御织局那边,可还要为太子妃继续赶制缂丝襦裙?”
“不必了。”陆映笔走龙蛇。
沈银翎很聪明。
她这么一个聪明而且目的性极强的女子,却甘心进宫为沈云兮洗衣裳……
陆映心里疑窦丛生。
他吩咐道:“让蕊珠彻查沈银翎,孤要知道,除了浣洗衣物,她还在东宫做了什么。”
蕊珠带着几名侍卫来到沈银翎的小院子,瞧见院子里晾满了衣裙和鞋袜,沈银翎正坐在廊庑台阶上晒太阳。
她没戴那张人皮面具,秋阳下的脸灿若芳华娇艳欲滴,即使穿着宫女服制,也丝毫不影响她的清丽妩媚。
蕊珠不由想起昨夜从御书房外面路过时,从里面传出来的浪荡声音。
她眼底掠过几分嫉恨,冷冷道:“沈姑娘真是有本事,竟能祸水东引,脱逃娘娘的责罚。”
“你怎么又来了?”沈银翎慵懒地望向她,像是秋阳里餍足的猫儿,“我都说了,卿琉姑娘并不是我害死的,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蕊珠没理她,吩咐侍卫道:“进去搜!”
沈银翎看着侍卫们冲进厢房,眯了眯凤眼:“你想搜什么?”
蕊珠的视线在她的脸上逡巡:“太子殿下怀疑你进宫的目的不纯,自然是搜查一切可疑之物。”
沈银翎轻哂。
陆映可真聪明,她才进宫几日,他就已经开始疑心了。
一刻钟后,侍卫们出来禀报:“蕊珠姑娘,屋子里除了一些日常用品和香粉、皂荚,并没有其他可疑之物。”
侍卫们正要动手,沈银翎横眉冷对:“男女有别,我已委身太子殿下,谁敢动我?!”
蕊珠不甘示弱:“我奉太子之命彻查沈姑娘,沈姑娘是要抗旨吗?”
几名侍卫面面相觑。
他们虽然也很憎恶沈银翎害死了卿琉,但她毕竟是太子的女人。
蕊珠咬了咬牙:“你们不肯搜,我亲自来就是!”
沈银翎簪环坠地,海藻般的青丝倾泻曳地,她被蕊珠逼到角落,只得蜷缩着护住自己。
屋内光影昏暗,美人娇躯白皙窈窕晶莹剔透,一张小脸楚楚可怜。
蕊珠心底不屑。
这些女子惯会以美色取悦太子殿下,等她们年老色衰,就知道美色其实是最无用的东西。
她想着,又看见沈银翎肌肤上遍布暧昧红痕。
她知道,这些全是太子留下的痕迹。
可想而知,昨夜书房,她和太子殿下之间究竟有多么激烈!
蕊珠越想越气,双目赤红,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贱妇!”
沈银翎脸颊薄红如血,连眼皮都红透了。
她抬起凤眼:“蕊珠姑娘查也查了,可否还我一个清白?”
“清白?!”蕊珠讥讽,“你向慎王告密,害死了卿琉,你这种蛇蝎毒妇能有什么清白?!”
沈银翎盯着她,良久,突然噙起一个冷笑:“蕊珠姑娘究竟是恨我害死了卿琉,还是恨我得到了陆映哥哥的宠爱?蕊珠姑娘跟了陆映哥哥这么久,恐怕他根本不曾拿你当做女人吧?”
犹如巨石投进湖面,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蕊珠的脸色骤然一白,提起鞭子指向沈银翎:“你这贱妇胡说八道什么?!我对殿下只有崇敬佩服,绝无任何龌龊心思!就算是有情分,那也只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情分!你以为天底下的女子都和你一样,喜欢爬男人床吗?!听说你已经嫁给了大理寺评事为妻,如今却不知廉耻爬上妹夫的床,沈银翎,亏你从前还是国公府千金,你爹娘就是这般教你的?!”
提及爹娘,沈银翎的周身气势骤然变冷。
“怎么,戳到你的痛处了吗?”蕊珠得意一笑,倾身拽住沈银翎的长发,眼底淬着恶毒的光,“我倒是忘了,沈姑娘父母双亡全家被抄,早早就流放了甘州。既然已经没人教你规矩,那么不妨由我亲自教教你,何为尊卑,何为廉耻!”
她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沈银翎突然咬住她的耳朵。
她咬的又快又狠,蕊珠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活生生撕下了半只耳朵!
蕊珠吃痛地倒退几步,尖叫着捂住鲜血淋漓的耳朵:“沈银翎,你疯了?!”
沈银翎赶在侍卫们闯进来之前套上衣裙,含笑将青丝抚到一侧,被鲜血染红的樱唇,令她看起来格外妖艳昳丽。
她柔声:“我家教如何,不需要蕊珠姑娘来评价。蕊珠姑娘还是赶紧去太医院,瞧瞧能不能把耳朵缝上去吧。”
蕊珠狠狠剜了她一眼:“你给我等着!”
她忍着剧痛,带着半只耳朵匆匆赶向太医院。
沈银翎也没闲着,整理过仪容,直奔陆映的书房。
等蕊珠包扎好伤口,从太医院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沈银翎梨花带雨地跪在陆映脚边,俨然一副告完状的神气模样。
她惊呆了。
不是,明明是沈银翎咬掉了她的耳朵,她怎么有脸告状的?!
沈银翎柔柔弱弱地伏在陆映的膝头,胆怯地望了眼蕊珠:“蕊珠姐姐公报私仇,想要臣妇性命,幸亏臣妇聪慧,才侥幸逃过一劫。殿下,卿琉姑娘真的不是臣妇害死的,求殿下明察!”
“太子殿下!”蕊珠连忙跪倒在地,“奴婢没有公报私仇,明明是沈姑娘不肯配合调查,而且她还咬掉了奴婢的耳朵!”
陆映挑眉。
他刚刚只听到沈银翎一个劲儿地哭诉委屈,还以为她真在蕊珠的手上受了委屈,却不知她竟然咬掉了蕊珠的耳朵!
陆映拒绝:“不行。”
“陆映哥哥……”沈银翎使劲儿蹭着他的胸膛,声音越发妩媚娇纵,“陆映哥哥,你就让我去看一眼嘛,反正妹妹如今还在盛国寺,我看完就走,绝对妨碍不到她的。”
陆映瞳眸晦暗。
如今沈银翎不过是个落魄潦倒的小官之妻,是见不得光的禁脔和玩物,如果她看见沈云兮的寝宫富丽堂皇,她会难过吗?会羡慕吗?
会遗憾没能成为他的太子妃吗?
鬼使神差的,陆映道了个“可”字。
当夜沈银翎就乔装打扮成小太监,被陆映无声无息地带进了东宫。
他屏退了沈云兮寝宫里伺候的宫女和嬷嬷,淡淡道:“这就是孤和太子妃大婚时的寝宫。”
沈银翎好奇地朝四周望去。
黄铜包金树形烛台矗立在寝宫各个角落,地面铺着描金莲花的橙色地砖,宫人们才打扫布置过,一瓶瓶鲜嫩的花束散发出幽香,桌案上摆满了精致的茶果,殿内陈设着一水儿的紫檀木雕花家私,妆镜台上摆满了昂贵稀罕的珠宝步摇和胭脂水粉,全是宫中匠师御制而成。
最惹眼的则是那座拔步床,巍峨耸立帷幔重重,床梁雕琢凤穿牡丹的图案,几乎可以媲美一间小型闺房。
沈银翎看着那张拔步床。
她流放甘州的那年,陆映就是在这里迎娶了沈云兮。
沈银翎几乎可以想象出,那一夜东宫是如何的热闹,那一夜沈云兮是如何的婉转承欢,那一夜的龙凤喜烛一定燃到了很晚很晚。
指甲嵌进了掌心。
不知怎的,她心里突然有些落寞。
陆映欣赏着她脸上的表情。
其实,如果当年沈银翎没有背叛他,他或许会保她留在京城,他或许不会迎娶沈云兮。
他当然知道沈云兮和沈银翎这对堂姐妹的关系很不好。
他是故意迎娶沈云兮的。
他就是要羞辱沈银翎。
他就是要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看清楚,这世上能决定她命运的男人不是她的情夫陆时渊,而是他陆映。
他道:“看够了没有?”
“妹妹的寝宫真是漂亮。”沈银翎弯起凤眼称赞。
陆映漫不经心:“将来她当了皇后,寝宫还会更加漂亮。”
沈银翎的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令她生疼。
她面上仍是笑吟吟的表情:“妹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真叫臣妇羡慕。”
“孤是她的夫君,自然疼她宠她。”陆映轻哂,“沈银翎,你如今是高征的妻子,你与太子妃自然不能相提并论。将来孤玩腻了你,你大可回归高家,让你的夫君疼你宠你。凭你在床笫间的表现,想必是能讨高征欢心的。”
他声线淡漠,却字字诛心。
沈银翎非要来东宫,那他带她来就是。
总归是她要自取其辱。
恰在这时,桂全匆匆进来,恭声道:“殿下,皇上急召您去御书房!”
陆映瞥向沈银翎。
沈银翎一脸乖巧:“殿下放心去吧,臣妇就在这里,不会到处乱跑的。”
陆映走后,沈银翎吃了些茶果,发现寝殿连接的侧殿设有白玉浴池,于是惬意地更衣沐浴。
沈云兮的衣橱很大,宫女已经收拾过了,现在摆在里面的全是当季的衣裳鞋袜。
沈银翎沐过身,从中挑出一件崭新的藕荷色丝绸寝衣。
陆映从御书房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沈银翎端坐在梳妆台前。
她穿着沈云兮新裁的寝衣,认真地用着沈云兮的胭脂水粉。
仿佛她本该就是这座寝宫的女主人。
陆映皱眉:“沈银翎!”
沈银翎把刚用鲜红胭脂写好的一张纸条,藏进了妆奁最深处。
她不动声色地含笑抬眸:“陆映哥哥,你回来啦!”
少女的声音清脆如银铃,笑起来时又乖又甜,令陆映想起沈国公府还没垮台的时候,她每每见到他,也总是会这样开心地唤他陆映哥哥。
可是……
于是那圆润绵白的丰盈就露出了小半,毫不知羞地在那里轻颤。
也时刻提醒着陆映,沈银翎早已不是当年的沈银翎。
他面无表情:“衣裳换了,出宫。”
“陆映哥哥……”沈银翎起身抱住他的腰身,“反正妹妹这几日都不会回来,你就让我在这里住两夜又如何?总归她是不会知道的。”
“沈银翎!”
陆映毫不留情地推开她:“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沈银翎跌倒在地,吃痛地红了眼眶。
她抬起泪盈盈的凤眼:“臣妇知道,这是殿下和妹妹大婚的寝宫,臣妇只是不甘心!殿下的太子妃明明应该是臣妇,可是最后却变成了妹妹。妹妹有爹娘疼爱,又有殿下千娇万宠,可臣妇却再也不是昔年的国公府千金。臣妇现在什么也没有了,臣妇只能仰仗殿下怜惜,才能在这吃人的京城里面活下去……臣妇只是想在这样漂亮的寝宫里面住两晚,体验一番妹妹的幸福,如此,也就心满意足了……”
陆映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哭得梨花带雨,犹如芍药笼烟。
雾蒙蒙的破碎感,轻易就能激起男人的怜惜。
陆映面无表情地想,她真的后悔吗?
这个女人如此擅长骗人,她此时此刻说的话,是真的吗?
“殿下……”沈银翎拽住陆映的袍裾,楚楚可怜地仰起头,“殿下若是不喜,臣妇这就换了衣裳出宫就是。臣妇卑贱,殿下怕臣妇弄脏了妹妹的寝宫,也是有的。臣妇自知身份低微,不敢惹殿下和妹妹不喜……”
她一字一句,情真意切。
陆映沉默良久,俯身将她抱起。
沈银翎紧紧攥住他的衣襟,声音发颤:“殿下?”
陆映抱着她,径直走向那座拔步床。
沈银翎脸颊像是在发烧,红透了大片,连尾音也颤抖得厉害:“臣妇……臣妇恬不知耻,故意当着妹妹的面……!”
陆映眼眸阴冷,心脏却涌出一股复杂的情绪。
沈银翎……
确实不配他喜欢。
云兮……
沈银翎眼睫轻颤,抓紧时间低低喘息。
原来陆映也会这么亲昵地唤沈云兮的名字。
她面皮更烫,哑声道:“臣妇知错了……”
陆映无视她的求饶,随手拣起亵裤,团成一团堵住了她的嘴。
沈银翎发不出声音,又不敢反抗,只能跪在沈云兮的床榻前,由着陆映变本加厉地予取予求,整个人像是完全沦为了供他泄欲的暖床丫鬟。
烛火燃了半夜。
陆映餍足,从隔壁沐浴回来的时候,看见沈银翎一丝不挂双腿大张地躺在地上,仿佛一块用完扔掉的破布,藕白的手臂搭在眼睛上,整个人像是彻底虚脱晕厥了过去。
他掀开锦被,坐上床榻:“把地上的水擦干净。如果叫云兮发现了端倪,惹她不高兴,你知道孤的手段。”
沈银翎仍旧用手臂搭着眼睛。
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滚落在地。
她哑着嗓子:“臣妇知道了……”
次日黄昏。
沈银翎又被召进书房。
她垂下头福身行礼,声音仍有些沙哑:“臣妇给殿下请安。”
陆映没看她,一边批折子一边道:“既不是你害死卿琉,你也不必再留在宫中受罚。回去收拾东西,孤会命人送你回高家。”
沈银翎暗暗算了算时间。
在秋猎场上,她给沈云兮洗了三日的衣裳。
来到东宫,又给她洗了大半个月衣裳。
可是那绝育药,起码得花上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彻底发挥效用。
思及此,她软声道:“臣妇既然答应了殿下,要为妹妹洗一个月的衣裳,怎么能半途而废?更何况臣妇也想通过伺候妹妹这件事来告诉殿下,臣妇对妹妹绝不敢再生妒忌之心。臣妇自知身份卑贱,也知道殿下和妹妹夫妻恩爱伉俪情深,臣妇只求能在妹妹不方便的时候替她伺候殿下,也就心满意足了。”
少女伏低做小。
那张娇艳欲滴的小脸上,写满了对陆映的爱慕和深情。
可她越是如此,陆映越是怀疑她动机不纯。
骄傲如沈银翎,当真甘心纡尊降贵,为奴为婢伺候沈云兮?
他语气不容置喙:“即刻出宫。”
沈银翎抿了抿唇瓣,只得行了个退礼。
她回到厢房收拾东西,看了眼匣子里剩余的香粉,忽然心生一计。
她叫来莲叶,温声叮嘱:“莲叶姐姐,我今日不小心冲撞了殿下,被罚去冷宫当差,今后恐怕不能再为娘娘浣洗衣物了。娘娘素日最喜欢这些香粉,烦请你让顶替我的宫女接着用这些香粉为娘娘洗衣裳。”
等莲叶应下,她才放心出宫。
陆嘉泽得到她要出宫的消息,一早就守在藕花巷巷尾。
从侧门进了高家,陆嘉泽把提在手上的几包糕点交给海棠,心疼道:“我那堂兄也忒狠心了,冤枉你告密不说,还私自把你扣留在东宫为奴为婢!”
沈银翎在水盆里洗掉那张人皮面具。
比起害沈云兮失去生育能力,她这大半个月在东宫为奴为婢其实不算什么。
如今陆映还不知道她私底下干的事,等再过半个月,沈云兮的身体出现异常时,他就该发现了。
到那个时候,凭陆映对沈云兮的疼爱,只怕自己要没好果子吃。
她必须另外找一位靠山。
不求那靠山有多偏袒自己,起码要能在陆映面前护住自己的性命。
沈银翎一边拿毛巾擦脸,一边问道:“太后娘娘还在小坎寺吗?”
“去年冬天皇姑姑染病去世,皇祖母这大半年都呆在小坎寺为她诵经祈福。”陆嘉泽回答,“沈姐姐,莫非你想去找皇祖母?皇祖母最疼我,我倒是可以为你引荐。”
沈银翎略一颔首,想起什么又叮嘱道:“你派人走一趟江南,找一位名唤王锋钰的玉匠,无论使用何种手段,都务必要拖慢他给沈云兮雕刻佛像的进度。”
虽然陆嘉泽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还是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两天之后,沈银翎带着亲手抄写的佛经,直奔小坎寺。
小坎寺坐落在距离京城五十里外的苍龙山上。
陆嘉泽先进禅房和郦太后说了些吉祥话,才慢慢引出沈银翎。
郦太后微阖双目,轻轻捻动佛珠:“昭昭从甘州回了京城?”
“皇祖母,沈姐姐在三年前嫁给了甘州的一个县令,那县令调任京城,她就跟他一起回来了,我也是偶然在街上碰到沈姐姐的。闲聊之中我向她说了京城的近况,她得知皇姑母病逝,就亲手抄了几卷佛经,送来寺庙为皇姑母祈福。她如今就等候在外面,皇祖母可要见她?”
禅房寂静。
过了片刻,郦太后才道了声“可”。
她伏地磕头:“罪臣之女沈银翎,请太后娘娘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去了甘州三年,请安的规矩却还不曾忘。”郦太后示意嬷嬷扶她起来,“当年你就是京中最规矩得体的姑娘,若不是你父兄造孽,如今你已是哀家的孙媳妇了。”
“是臣妇没有福气。”沈银翎眼眶微红,“好在妹妹代替臣妇嫁给了太子殿下,妹妹是个极细心体贴的妙人儿,想来在侍奉太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的事情上,与臣妇是一样的。太子殿下私下召见了臣妇几次,也夸妹妹懂事呢。”
郦太后没说话,唇角却往下压了压。
沈银翎看在眼里,便知她不喜沈云兮。
她心底对讨好郦太后又多了几分把握,恭敬地奉上佛经:“臣妇听闻贤孝长公主病逝,心中悲痛万分,特意为长公主抄写了几卷佛经,还请太后娘娘过目。若是妥当,臣妇想供奉在佛殿里为长公主祈福。”
郦太后翻开佛经,看清楚了上面的内容,不由面色凝重:“昭昭,这是……”
陆映本来就烦。
他眼疾手快把沈银翎按下,扯过锦被将她从头到脚蒙了起来。
他冷眼睨向沈云兮:“闹够没有?”
沈云兮眼红如滴血,伸手指着微微隆起的锦被,愤怒道:“殿下,您竟然护着这个贱人?!她屡次三番在臣妾面前耀武扬威,还故意不让臣妾陪您过节,这种狐媚子就该毁了她的脸,把她送进军营,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陆映眉心直跳:“你身为太子妃,这是你该说出来的话吗?!”
沈云兮紧紧扯着手帕,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滚:“可是臣妾昨夜等了您一宿,臣妾委屈……”
“昨夜,是孤食言了,孤会补偿你——”
“殿下……”
藏在锦被里的沈银翎突然娇滴滴地唤了一声。
她一边作势往外爬,一边哑着嗓子道:“都是我不好,昨夜见雨势太大,怕殿下赶回东宫会染上风寒,这才请殿下留宿此地。蒙殿下疼爱抬举,侍奉了殿下一整夜,倒是耽搁了娘娘和殿下团圆欢好。错在我而不在殿下,我给娘娘赔礼道歉就是……”
陆映额角青筋跳得更狠。
他一把按住锦被里的沈银翎,声音低沉地命令:“不准乱动。”
沈云兮呆愣愣站在原地。
这个贱人说,她侍奉了太子一整夜?
她是在故意挑衅她吗?!
沈云兮恨不能尖叫出声,碍于陆映在场,才生生忍住冲上去撕碎沈银翎的冲动。
偏偏陆映护着这个贱人,她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沈云兮浑身发抖,转身把房间的东西全砸了,一边砸一边咆哮:“你这个贱妇!太子对你不过是一时新鲜,你得意什么?你得意什么?!不过是个供人消遣的玩意儿,连东宫的门都进不去,你在本宫面前嘚瑟什么?!啊啊啊啊啊——!!”
崩溃的尖叫声震耳欲聋。
陆映的脸色极其难看。
他知道沈云兮没有度量。
却不知道她竟然能发疯到这种程度!
他不是重欲之人。
娶了沈云兮为太子妃,他就没再碰过其他姬妾,在他和沈云兮整整两年没有孩子之后,他才开始临幸那些姬妾,谁知却是睡一个死一个,有的淹死井里,有的悬梁而死,也有的被挑了错处活活折磨致死。
他知道是沈云兮下的手。
念在她父兄的份上他未曾追究,不成想却助长了她的嫉妒和气焰,如今居然敢当着他的面砸东西。
锦被里,沈银翎抱住陆映的腰抽噎起来:“殿下,娘娘好可怕,人家惶恐……”
娇娇怯怯寻求保护的姿态,和沈云兮的暴躁粗野形成了鲜明对比。
沈云兮听见这娇滴滴的声音,顿时更加怒不可遏。
她不顾陆映还在场,伸手就去拽锦被:“贱人!本宫扇歪你的脸!”
指尖还没碰到被褥,就被陆映一把攥住手腕。
沈云兮吃痛惨叫,下一瞬就被推倒在地。
她狼狈地抬起头,对上男人冷冰冰的视线:“太子妃,你逾矩了。”
沈云兮捂住攥疼的手腕,梨花带雨地哭诉:“是殿下自己先违背了承诺,臣妾不过是想看看这个贱人究竟是谁,臣妾何错之有?!难道在您的心里,臣妾还比不上这个贱人吗?!”
“孤从前罚你抄写的《女德》和《女诫》,你可还记得?”
提起这两本书,沈云兮心虚地抿了抿嘴唇。
从前她犯错的时候,太子总是要她抄写这两本书,要她学习为妇之道。
可她根本没那个耐心。
她都是让宫女帮她抄的。
她咳嗽一声,声如蚊蚋:“夫妇之道,参配阴阳,参配阴阳,阴阳……”
她“阴阳”了个半晌,也没“阴阳”出个所以然来。
陆映:“后面的呢?”
“记……记不得了……”
陆映沉默。
他就知道,几百遍书都是别人帮她代抄的。
沈国公父子三人都十分聪明狡猾,怎么偏偏生出了这么个蠢笨的女人?
锦被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
是沈银翎憋笑憋的辛苦。
不知道是笑沈云兮蠢笨,还是笑她在东宫枯等一夜的狼狈。
可沈云兮到底是他的发妻,她的脸面便是东宫的脸面,没有让沈银翎这般嘲笑作践的道理。
陆映平静道:“孤昨夜食言,是孤不好,孤说过,会补偿你。”
沈云兮抽抽噎噎:“殿下要如何补偿臣妾?”
陆映披上外裳:“珠玉首饰,绫罗绸缎,你想要什么?”
沈云兮犹豫。
她确实喜欢这些奢靡昂贵的东西。
除此之外,她还喜欢和夫人小姐们赌钱,因为手气不好,她带进宫的嫁妆已经输掉了大半,纵然太子殿下允许她使用库房里的东西,可那些东西都是宫里的,根本不能折成现银。
她想了想,打算问陆映要十万两银票。
她正要张嘴,身后的张嬷嬷突然按住她。
张嬷嬷是沈云兮的母亲亲自教出来的老人,这三年来一直在东宫陪伴沈云兮,常常替她拿主意,算是沈云兮最重要的心腹。
张嬷嬷板着脸走上前,朝陆映福了一礼:“殿下明鉴,娘娘一心系在您身上,并不想要什么补偿。只是有一点,还请殿下做主。”
“说。”
张嬷嬷看了眼锦被,老脸上掠过一抹阴毒:“东宫的第一个小皇孙,关乎江山社稷国家命脉,绝不能从一个无名无分的女人肚子里爬出来。殿下应当明白老奴的意思。”
寝屋里陷入寂静。
沈云兮崇拜地望向张嬷嬷。
怪道人们常说姜还是老的辣,张嬷嬷说话一针见血,这样的要求,可比那劳什子的十万两银票有用多了!
陆映静默半晌,道:“自然。”
张嬷嬷拱了拱手:“还请殿下赐药。”
锦被里,沈银翎笑不出来了。
她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死死掐住被褥。
张嬷嬷……
她当然记得这个老婊子!
婶娘身边最诡计多端的老太婆,当年家中女眷下了大狱,因为外祖父是边关重臣,再加上太后和外祖母是幼时的手帕交,所以天子并不打算对娘亲下死手,可是这老太婆却告诉娘亲,不仅父兄死了,连她这个唯一的女儿也没了!
当时女眷分开关押,娘亲并不知道她的现状,她以为她真的不在人世了。
丈夫、儿子、女儿全死了,娘亲在绝望之下,一根白绫吊死在了天牢里。
张嬷嬷,张翠春……
沈银翎眼眶发红发狠。
德顺很快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避子汤。
沈云兮优雅落座:“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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