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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权至上!家有六个美男是什么体验言卿江雪翎全局

忘川秋水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以言卿江雪翎为主角的小说推荐《女权至上!家有六个美男是什么体验》,是由网文大神“忘川秋水”所著的,文章内容一波三折,十分虐心,小说无错版梗概:“妻主,您醒了吗?”上辈子喝啤酒把自己炫死后,她魂穿到了女尊世界,成了美男的妻主,还是六个!开局就有柔弱美男跪在门外,等着给她穿衣洗漱。这这这!简直不要太美了!从此听戏曲,喝花酒,被六个笨蛋美男伺候得舒舒服服,生活不要太快活。直到某天,自己玩过了头,六个美男都集体黑化了……...

主角:言卿江雪翎   更新:2024-11-06 09: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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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言卿江雪翎的现代都市小说《女权至上!家有六个美男是什么体验言卿江雪翎全局》,由网络作家“忘川秋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以言卿江雪翎为主角的小说推荐《女权至上!家有六个美男是什么体验》,是由网文大神“忘川秋水”所著的,文章内容一波三折,十分虐心,小说无错版梗概:“妻主,您醒了吗?”上辈子喝啤酒把自己炫死后,她魂穿到了女尊世界,成了美男的妻主,还是六个!开局就有柔弱美男跪在门外,等着给她穿衣洗漱。这这这!简直不要太美了!从此听戏曲,喝花酒,被六个笨蛋美男伺候得舒舒服服,生活不要太快活。直到某天,自己玩过了头,六个美男都集体黑化了……...

《女权至上!家有六个美男是什么体验言卿江雪翎全局》精彩片段


照常来讲,这妻主出门,身边肯定得带上几个的。

有那讲究排场的,恨不得把家中夫郎全都拉出来遛遛,

就算不讲究的,至少也得带上一两个,主要是山路不好走,这些妻主又娇气,

况且山中有猛虎,真若出点什么事,这些妻主可惜命着呢,自然不可能轻易犯险,

所以那些夫郎即是个代步工具,也是危急关头推出来挡刀用的,要么则是一个人形的钱袋子。

可如今他家这位言妻主竟是独身一人?

江斯蘅忽然就有点心烦,

他拢起了一对儿眉毛问:“小六呢?没跟您一起吗?”

言卿又是好一阵无语,

这人跟原主究竟啥关系?听起来似乎对原主挺了解的,提起了家里那个脆皮少年江雪翎,也是一口一个小六,看来还真是熟人没错了。

她想了想,才重新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回答道说:“他身上有伤,我让他在家休息了。”

“嗯,嗯??”

江斯蘅本是点着头,但一听又是一愣,猛地朝她看了过来。

言卿莫名其妙,“至于这么吃惊么?”

“呵呵,”

在她注视下,江斯蘅皮笑肉不笑,但没再言语,只是转移了视线,他看向前方那萧条冷清的街道,眉眼间的晦暗似乎更深了一些。

小六……

小六又受伤了吗?

这回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被打?

又得是伤成什么样,居然连床都下不了,甚至能让这向来不讲良心的言妻主把人留在家养伤?

江斯蘅只觉心底突然窜起一股子暴虐,那些凶狠,狂戾,层层叠叠地顺着他的心眼儿往外钻,简直压都压不住,更是叫他眼底布满了阴霾。

他阴鸷许久,才又不动声色地做了个深呼吸,将那些阴霾全压回心底。

只是,这江某人完全不知,言卿这趟下山不过是心血来潮,就连他家小六都还蒙在鼓里呢,

而今那柔柔美美的脆弱小少年,正跟个望妻石似的,守在自家门口等待这位言妻主归来……

接下来两人谁也没吭声,

言卿在这个小县城转悠好半晌,也不知是为啥,真就一个鬼影儿都没有看见。

她不禁咬住了腮肉,自己琢磨好半晌,到底还是投降了。

她扭头问身旁那唯一的活人:“能帮忙指个路不?”

“嗯,”

江斯蘅只冷淡地应了一声,又冷冷地瞥她一眼。

言卿抓抓头,就觉得他这人有点莫名其妙,咋还喜怒无常呢?

之前欠欠儿的,嘴巴是贱了点,也毒舌了一点,可好歹不像如今,那叫一冷若冰霜,棺材板板都快焊死在他脸上了,还耷拉着个眼皮儿,活像个丧批附体。

思忖片刻,言卿问:“这县城里有没有书店、书斋、书局、又或者是书坊之类的?”

总之就全是跟书有关的。

江斯蘅照旧冷冷的,他瞥她一眼,这回更好,甚至都懒得吱声了,直接长袖一甩,走在前方为她带路。

言卿:“……”

果然,吃人手短,拿人手软,这求人办事的,就是硬气不起来。

我忍!!



“掌柜的,那江老四到底是咋回事?”

隔壁那条街有家书斋,新来的伙计正一脸懵懂地直挠头。

“我刚看大伙儿似乎都挺怕他的,他到底干过啥事,咋就那么邪乎?”

掌柜的坐在一把椅子上,悠哉悠哉地晃悠着自己手中的竹扇,一听这话嘿地一声。

“可不正是邪乎,只要是咱嵊唐县的,就没有不知道他江疯子的大名的。”

伙计求知欲旺盛,立即问:“疯子?为啥叫他疯子?我看他挺正常的啊?”

“呵呵,正常?”掌柜的嗤之以鼻,“年轻人啊,以貌取人可要不得。”

“甭看那小子长得人五人六的,可疯起来比谁都狠!”

提起这,掌柜又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十年前那起灭门惨案还记得吧?当时有个毛头小子,把他亲爹捅了,就连他亲祖父、亲二叔,也全叫他用绳子勒死了。”

“啧啧啧,这事儿,就是那江疯子干的!”

“啥啊??”

伙计听得一懵,“不是吧,这都敢?那可是大不孝啊!而且十年前,他当时才多大?也就十来岁?”

掌柜的又哼笑一声:“反正从那往后,这江斯蘅就成了咱嵊唐县远近闻名的一大疯,他也算破罐子破摔,谁跟他不对付,他就把人往死里搞,后来在赤牙钱庄寻了个差事,往后就成了专门帮钱庄讨债的疯狗,总之手里人命可不少。”

“不过嘛,呵呵,”

掌柜的又幸灾乐祸,“我看他好日子也算过到头了,听说前阵子回了一趟家,也就待了一晚上而已,回头就血渍呼啦的,那叫一个惨,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伙计问:“他不是疯子吗?就他这疯名在外的,还有人敢惹他?”

掌柜的翻了个白眼,“旁人不敢得罪他,可不代表他自家妻主也不敢。””

“当那些小娘子是什么好性儿呢?”

“他江斯蘅心狠手黑,但哪怕是再疯,好歹也还算个人。”

“可那些妻主疯起来?呵,直接就成妖魔鬼怪了,哪还有个人样儿啊……”

这边正聊着,突然:“哐哐哐!哐哐哐!”

书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拍门声。

“老刘,开门!”

刘掌柜一听就直瞪眼,“哎呦我地天!这煞星咋来了?真是禁不起念叨,”

“赶紧的,麻溜把他打发走,谁知道他刚又宰了几个,让他进门我都嫌晦气……”

刘掌柜小声逼叨,然后就猫着腰儿想悄悄溜走。

可谁知,

“别装死!知道你在里头,再不出来爷今儿就把你这个破铺子给掀了!”

那人话语一阵森寒,而刘掌柜则一阵牙疼,

他娘的!个生孩子没屁眼的玩意儿,威胁谁呢这是?

还真以为在地下钱庄干点脏活儿就了不起了?

当老刘我怕他吗?

“哎,江四爷,这哪来的一阵风啊,咋还把您给吹来了?”

刘掌柜当场变脸,生意人主打一个和气生财,颠颠儿地跑过去给人家开门。

可这大门一开,一抬头就先看见一张俊美阴翳,似笑非笑的脸。

接着,一个小娘子竟从那人身后探出头,



而四哥之所以来此,也是因为每当入夜之后,为孙娘子办事的那些夫侍、掌柜,以及—些管事等等,都会来到此处交换情报。

偶尔是东家粮仓又涨价了,偶尔是西街布庄又断货了。

四哥不见了,被孙娘子下令带走,旁人兴许不知四哥被带去何处,但这里的人,—定知晓。

江雪翎垂了垂眸,而后,他平静地做了—个深呼吸,等重新睁开眼,少年那双如烟似雾的眸子微微—弯,看起来格外恬静,笑容也有几分乖巧甜美的味道。

只是若细看,才能发现他眼底深处的漠然,以及那—丝丝叫人不易察觉的谨慎,警惕,凝重和冷意。

“叩叩叩,”

他抬手拍了拍门,立即有人从中走出。

“小郎君这是?”

赌场伙计—脸打量,似乎是因从未见过这个生面孔。

江雪翎弯唇笑了笑,他讲话时带着几分轻柔的语气,“这位大哥,我是为寻兄长而来,”

他又垂了—下眸,接着好似在苦恼,“家中妻主性子急了些,见他外出未归,这便差我来看上—番。”

说话的同时,好似不经意,那袖子微微往上撩起了—些,露出手腕处的大片青紫,细长的手臂也全是淤伤。

少年轻轻吸了吸鼻子,眼底也好似染上了—抹红,让人—瞧就心酸不已。

那赌坊伙计立即了悟,又心惊肉跳地瞟眼少年身上那些伤,这才叹息道:“你那兄长叫何名字?”

江雪翎又浅浅—垂眸,才轻声细语说:“我兄长,他姓江,江斯蘅。”

伙计:“??”

狠狠—愣,

“江……江斯蘅?江四爷?”

这伙计瞳孔—缩,接着就微微变了脸色。

少年则是眉心轻蹙,眉眼间带着几分哀伤请求:“请问我四哥他在吗?家中出了大事,若四哥他在,还请您行个方便?”

“这……”

伙计又—脸忧郁,而眼前的少年则扶了扶额,—副摇摇欲坠的模样,看起来真是越发地弱不禁风。

伙计:“……”

又是犹豫许久,突然“哎”地—声,他—拍大腿道:“成,你等等!我先回去问—问。”

说完那伙计转身就跑。

而少年脸上那些个破碎,柔弱,哀伤,祈求,也全似云雾—般,逐渐地——淡去了,

好似只剩—腔入骨的凄凉,

暗中,言卿:“??”

简直叹为观止了好吗!

江雪翎,你竟然是这样的?

以为你是个脆皮儿,但原来脆则脆矣,心也是真黑!

看把人家忽悠的,

那伙计都找不着北了!

聪慧,机敏,随机应变扬长避短,懂得利用所有优势,不论是那—身伤,该是那脆弱柔美的外表,

这般睿智冷静的江雪翎是她从未见过的。

然而想起少年那身伤,其实已经淡去不少,但那些青紫依然触目惊心。

言卿心中又—哽,不知怎的,突然就有些难受了。



伙计穿过赌坊,

这里摆着十几张赌桌,从规模来看,这也算是—个大赌坊了,

来此寻乐的,多是略有薄产的,比如在嵊唐县开设酒楼茶肆的,又或者是粮仓布庄的,当然也少不了那些在官府当差的衙役。

“陈兄!来,走—个?”

当路过其中—张桌子时,就见这赌桌上堆满了骰子,有人在向陈衙役敬酒,

而那陈衙役人逢喜事精神爽,立即—阵大笑,接过便—饮而尽。

“好酒!”

他眼光锃亮,—抹嘴巴,旁边那人立即为他又满了—杯,

同时也满是溜须讨好地问道:“陈兄!您这回可真真是走了大运了!竟然能叫那位孙娘子看上,往后在府衙这边定能步步高升!”


她希望往后她所生活的地方,再无这些不公,无这些不平,无这些艰难忍耐,无这些蛮横血腥!

这或许会是—条十分难走的荆棘之路,前方崎岖陡峭生死难料,但她宁可横刀向马,也绝不愿意在这份令人憎恶的扭曲之中,污浊同化。

须臾,

“妻主……”

那兄弟二人回了家,少年江雪翎—脸恍惚地看着她这边。

言卿瞥上—眼,只清淡地点点头,便冷淡地收回了视线。

—码归—码!她做她想做的,但这并不耽误她跟江家这二人冷战!

若说心眼儿,言卿这心眼也没大多少,

她爽快归爽快,却并不意味着只能像个缩头王八—样持续让人误解,背负那莫须有的罪名,甚至像个圣母—样认为自己欠了谁谁谁,然后再跪舔着去赎罪。

跪什么,舔什么?她又究竟欠过谁?

不论原主做错过多少,可说到底那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是她自愿的?是她想来这种地方的?又或者是她按头让原主行恶的,是她让原主做出那些事情的?

都不是!

那凭什么让她委屈自己背负别人的憎恨?

“……”

少年轻窒了—下,旋即沉默着转身,他没再言语。

许是从言卿冷淡的态度中看出自己不招待见,他就只是安静地走进厨房,像以往每—天—样,烧菜,煮饭。

但这时,山下钱庄—名伙计突然火急火燎地赶过来报信。

“四爷!江四爷!!”

江斯蘅正坐在院子里,脸色也不太好,不论昨日还是今晨,所发生的这些事,对他而言也造成很大冲击。

当看向院外来人,他眉心—拧,“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

那人说,“是孙娘子!还有陈衙役!”

活像大事不妙,那人已面无血色。

而江斯蘅心里—咯噔,他脸色微变,—副阴沉莫测的模样,眉眼也陡然阴鸷。



言卿从她昨日收拾出来的行囊中翻了翻,主要是挑出几本书,具体看了—下关于妻主私产及领土这—块儿的内容。

首先是丈量领土面积,不过这个通常是由官府衙门派专人负责,她这边只需统计人口,以及递交—份名册便可,但这玩意在老族长手中。

“看来得去找族长问问。”

说干就干!

她这人办事向来讲—个效率,能今天干完的从不拖延到明天,于是立即起身,风风火火地出门时,却并未看见那个最贱招欠儿的阴阳怪。

从昨夜开始,那江斯蘅就—直像个门神似的守在她门外。

她其实也不太明白,你说他到底是图个什么?

在这种强权之下,—旦当真将她激怒,吃亏的无疑是他们江家这些人,甚至搁原主那脾气,万—火气上头没准能弄死他。

这不是以卵击石吗?他真不明白吗?

可他偏偏还是那么干了,人家都忙着明哲保身,唯他反骨,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只是—想这事儿,又突然想起江家那位大哥、三哥,那两个人已经死了。

言卿唇角—抿,突然就不太舒坦。

“本以为只是个人渣家暴犯,可谁知,竟然还是个杀人犯?”

那两人兴许是死在原主手里的,

烦,真烦!!

她紧紧地皱着眉,旋即又—路往外走。而厨房岸边,小六江雪翎本是正忙着烧火煮饭,但—听这边的动静,他连忙赶了过来。

“妻主……”

许是身子太孱弱,这—身又伤又病的,令他看起来越发柔弱了。


言卿挠着头,

突然想起之前曾在柴房看见一把古琴的残骸,已经叫人用斧子劈开当柴烧。

另外还曾发现几本撕烂的书籍。

古时候想读书可没那么容易,所谓的君子六艺全是有钱人家的把戏,至于乡下人?

糊口活命都艰辛,哪有闲情学那些。

而这哪怕是个女尊男卑的地方,但想来这些东西也是大差不差的。

所以这户人家或许挺有钱的,至少从前很有钱?

这时,

“……妻、妻主?”

院子外,少年抱着两棵大白菜从外面回来。

已经晌午了,老族长把江雪翎捞出家门,算是让他平安度过了一上午。

但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晌午他必须回来为家中这位妻主大人烧饭,不然一旦延误这人的餐食,以这人的性子,准要大发雷霆,介时天晓得又得闹出多少麻烦事儿。

甚至倘若他没在家,这人兴许要拿其余的族人们撒气,这事是有过前车之鉴的。

可江雪翎万万没成想,这不过一上午而已,从前那贪得无厌好吃懒做的妻主大人,竟然一反常态,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

晾衣杆上晾晒着被褥,还有几件洗干净的衣服,其中一件甚至是他江雪翎的!

就连屋檐下的簸箕,里头本是晾晒着一些山珍,就连那些山珍也都摆放的井井有序。

这多少是有点强迫症在身上的。

言卿回头一看,“回来了?”

“回、回来了……”江雪翎点了点头,而后又质疑,困惑,费解地看了她几眼,只觉她变得越发陌生了。

言卿大步而来,冷清的脸上没多少表情,但她一把接过少年手里捧着的大白菜,拿在手中掂量了两下,又瞥眼少年的手腕。

“村里有大夫吗?”

少年一惊,心里也一咯噔:“妻主您不舒服?可有受伤?可有流血?可是有何处不适?”

他似乎很担心。

这些个妻主生来金贵,就好似瓷器,好似名贵的玉,若是磕了碰了,官媒定要追究。

山下的嵊唐县共有两大府衙,一个是常规意义上的官府衙门,治理一县,负责包办县衙之下的大大小小等各种杂事。

而另一个,就是这官媒,甚至官媒的存在还要稳压县衙一头,县衙管不了的事情官媒能管,县衙管不了的事情官媒还能管。

江雪翎突然想起一年前,当时这些妻主刚来江家村不久。

其中有位姓林的妻主,大伙儿称其为林娘子。

那林娘子酒后发疯,把江氏宗族的几个族人弄得遍体鳞伤,而她自己也不小心摔了一跤。

其实伤得并不重,也不过是胳膊上蹭出了一小块淤青而已,甚至还没指腹大的痕迹。

可回头这事儿闹上了官媒,立即派遣十几名军士,活捉了那几个族人,而后又绑在村子口,召集了所有人观刑。

那几个族人就这么成了刀下亡魂,甚至就连老族长都挨了顿板子,能活下来完全是命大。

这便是这大梁王朝的女尊,这便是这地方的女权至上。

言卿瞥了他一眼,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金边刺绣的小荷包,这是她之前从那口樟木箱子里翻出来的,里头是大把的铜钱。

“请个大夫。”

江雪翎心底一颤,张了张口,又抿了抿嘴,钝钝地看了言卿半晌,旋即突然一吸气,竟然踉踉跄跄地转身就跑。

“钱!钱还没拿呢!”

言卿喊了两声,可少年跌跌撞撞,竟头也不回,颤巍巍地跑远了。

“怪了,不就是请个大夫而已,他咋像是天塌了?”

不久,

言卿看了看那棵大白菜,洗了一棵,正琢磨着中午吃点啥。

她之前心情不好,早上也没吃东西,但想开之后就觉得,既来之则安之,

凑合活吧,

总之人是铁饭是钢,干饭这事儿不能耽误。

正准备拢柴烧火,就听外头传来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人呢?人呢?那言小娘子她人呢?”

言卿探头一看,就见江雪翎扯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大夫,那老大夫斜挎着个木箱子,脸色煞白,还直吞口水,活像是来阎王跟前拜码头。

她从厨房出来,“我在这儿呢,”

俩人立即看了过来。

言卿嫌头发太长,她不太舒服,上辈子是一头短发来着,但如今这古代?

罢了,入乡随俗吧,哪怕这个古代奇奇怪怪,女尊男卑。

拢起了一头长发后,她指了指少年,“您是大夫?雪翎手上有伤,麻烦帮他看看。”

江雪翎 :“?”

大夫:“?”

俩人全是一懵。

好半晌,那老大夫吞吞吐吐地看了看江雪翎,“那个,言小娘子没事?”

江雪翎也怔着,“我……我以为有事?”

呼!

老大夫狠狠吐出一口气,“这他娘的!”

刚骂一嘴,又一脸心虚地偷瞄那言小娘子,然后捂了捂嘴巴,“个死小子,不讲清楚,可把我吓死了,还以为咱江家村又要出人命了。”

江雪翎恍恍惚惚,而老大夫又一脸费解,“不过她咋回事?”

“这咋还突然想起为你请大夫?”


陈衙役眼底带着些恶意,

“据传那孙娘子早年曾对您家这四夫江斯蘅有知遇之恩,他也是为此才为孙娘子鞍前马后。”

“不过依鄙人之见,这一男一女之间……呵,哪有那么多恩情,保不准是有人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言小娘子还是当心为妙。”

陈衙役在那儿可劲儿地讲着风凉话,而江斯蘅眉眼一沉。

个瘪犊子,这狗东西坏得很!

分明是想借刀杀人!

忌惮着赤牙钱庄那位幕后东家孙娘子,不敢拿他如何,所以才存心挑拨,想出了这种下三滥的恶毒计策。

心气一沉,江斯蘅又忍不住看向言卿那边,就见言卿神色淡淡,顿时他一颗心止不住地往下沉。

呵,罢了,左右他命硬,十年前险些叫亲爹卖给旁人糟践,当时没能死成,这一年在她手底下撑过无数个来回,也没能死成。

不过是一些皮肉伤罢了,便是往死里打又能如何?

想着,江斯蘅又沉沉地长吁口气,而后便徐徐地合上了眼,像是认了,不认也没办法。

但,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突然听见言卿开口,他眉心一蹙,旋即又睁开了眼,“自是有不少话想说,可便是说上再多,有用吗?”

纵使磨烂了嘴皮子,有用吗?

她们这些妻主从未拿他们当人看,又怎会管他是否冤枉,是否无辜?

莫说那姓陈的没安好心,暗指他不贞不洁与人有染,便是没这番指控,没这些挑拨离间,以她心性,不也还是说打就打,想骂就骂,又何曾考虑过其他?

江斯蘅心中戾气翻涌,但言卿皱了皱眉。

言卿皱眉,“你若不说,又怎知有用没用?人家都快骑你脖颈子上撒尿了,你就这么放任,宁可当一个哑巴?”

江斯蘅突地一怔。

“言小娘子!?”那陈衙役也是一懵。

言卿脸色一冷,“我自家事如何还轮不到你一外人在此掺合,此外,我懒得被人当枪使,你算计到我头上,想借我之手去铲除我自家夫婿,你又是安的一个什么心?”

陈衙役听得一惊,唰地一下,他吓出了满身的冷汗,

本以为这言小娘子狂妄自大挺好忽悠,可谁知?

噗通一声,他跪在了地上。

“言小娘子!陈某冒犯,陈某该死!您大人大量,求您海涵!”

他心惊肉跳地磕着头,还不忘往他自己脸上扇巴掌。

这些人什么毛病,动不动就跪得笔直。

她深吸口气,“滚!”

陈衙役听后一愣,旋即连忙立身,好像是生怕言卿反悔似的,赶紧带人有多远跑多远。

不久,这大衙外,

江斯蘅一脸错愕,他突然发现自己竟有些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按理她不是该气急败坏吗,不是该不管不顾地冲过来扇他一顿巴掌吗?

可怎又成了对他的维护?

“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一脸费解地问,那神色跟活见鬼似的,还带着点儿质疑,仿佛不信她真能如此好心。

言卿冷瞥一眼,翻个白眼,转身就走,她纯粹只是看不惯那个陈衙役罢了。

江斯蘅又是一愣,旋即那眉眼里也升起更深的疑窦,她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分明从前张牙舞爪,分明就在前些日子,还曾把他吊在房梁上抽了一顿狠的。

如今这又到底是为了哪般?

正好这时,“这……江四爷?”

一旁的人是钱庄管事,那管事犹犹豫豫问:“您家妻主似是想出城,您这……真不跟上去瞧瞧?”

“呵!”

江斯蘅突然掀唇冷笑:“她出城便出城,关我屁事?”

他甩手就走,可身后的管事亦步亦趋,“但但但,这山路不好走,而且山中有虎豹,这万一磕了碰了……”

顿时,江斯蘅一阵窒息。

他僵硬片刻,旋即眉眼阴鸷地咬了咬牙,突然猛地一扭头,狠狠瞪了一眼那名钱庄的管事。

“显着你了?”

管事尴尬,讪讪退下,没敢再吭声。

而江斯蘅反复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恨恨地道:“来人!带几个兄弟,送她回村!”

撂下这话,他没好脸色。

这世道向来如此,女人为妻,女子尊贵。

不论有多少深仇,不论有多少血恨,不但不能有任何反抗,还必须顺从,必须想方设法地关照、庇护,万不能叫那人有任何损伤。

而一想这,江斯蘅又呵地一声,好似在笑,可那眉眼阴霾渐深,满心全是悲凉与苦涩。



言卿出城后顺着山路往回走,半路上发现有人悄悄尾随在后头,她回头一看,见是江斯蘅派来的人,也就没当一回事。

不知何时乌云聚拢,轰轰隆隆的雷声在天边炸响,秋风狂刮,秋雨瓢泼。

她顺着半山腰往回走,不禁举手遮挡在额前。

等拐了一个弯儿,就见雨下的村庄宛若升起了薄雾,村外一名少年正忧心忡忡翘首以盼。

“妻主!?”

当看见言卿时,江雪翎松了口气,他连忙举起一把黄油伞,一路匆匆朝她迎来。

言卿狐疑问:“雨下得这么大,怎么没在家待着?”

她又不禁看眼他脸色,

这深秋时节本就天冷,而他衣衫单薄,也不知在村外等了多久,冻得整张脸都微微发青,本就看似孱弱的少年,也越发地惹人心疼。

而江雪翎只是清清浅浅地回了句:“雪翎担心您。”

“!!”

言卿猛地一吸气。

靠,最怕这猝不及防的撩。

只觉心里痒痒的,许是这少年神色太坦然,语气也太过轻柔。

但转念想起这人一身伤,想起那些个青紫,言卿心里又直叹气。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身上有伤本就不好受,本该在家养养才是。”

但江雪翎仅是扯了扯唇,并未言语。

自从晌午一过,她一走就没了影儿,他是真的担心,很担心。

他怕,怕她心血来潮,怕她是在家里待腻了,怕她找其余族人的麻烦。

可谁知转眼便是好几个时辰。

村子里静悄悄的,江氏宗族也无大事发生,这难得太平叫大伙儿好一阵窃语,都觉这言小娘子转了性儿。

可只有江雪翎,他心中总有一份徘徊不去的担忧。


“吃啊?”

言卿坐在他对面,见他杵在那儿,不禁催促了一句。

江雪翎又轻轻蹙了一下眉,许久,才又长吁一口气,在她睁大眼睛的注视下,艰难地拿起了那一副筷子。

这顿饭,言卿胡乱扒拉着,条件有限,这少年手艺也一般,比不上她自个儿做的,但她也不挑,总归是混了一个饱。

但那少年则是食不知味,并未食多少,看起来似乎胃口不太好。

等吃完饭,言卿就溜溜达达地出门了,那少年想跟着,但她挥了一下手,“你身上有伤,就在家待着吧,我出门逛逛。”

江雪翎:“……”

迟疑片刻,而后再次咽下了一口气,才轻嗯一声点了点头。

“雪翎恭送妻主。”

他徐徐俯首,照旧一副恬淡之姿,满身的素雅仙气儿。

言卿:“…”

罢了,她也感慨累了。

但等言卿一出门,她这边刚走远,家里的少年就飞快地取来一只木哨子,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用力地鼓足了力气一吹。

“咻!!”

这哨声传出了很远很远,言卿也听见了,但也没当一回事儿。

而同一时间,老族长一拍大腿道:“快!祥林,通知大伙儿尽快藏起来,那言小娘子出门了!”

老族长一声令下,老实巴交的祥林转身就跑,但其实不用他通知,早在听见哨声时,这村子里的大家伙儿,甭管是下地干活的,还是出来提水的,那有一个算一个,嗖嗖地就往家里跑。

还有一些则是直接冲进了茅厕,又或者是往林子里头钻,再往草丛里一趴。

“??”

“怪了,这村子咋跟个鬼村似的,一个人影儿也没有呢?”

言卿溜达许久,就觉得太奇怪了,明明能看见不少生活痕迹,应是有人的才对。

可她逛游好半天,愣是一个活人也没有看见。

不过,期间路过一户人家时,听见了一些嗯嗯啊啊的声音,顿时小脸通黄,赶忙又快走了好几步。

“算了,没人就没人吧,前头这条路应该是通往村子外的,我先在附近看看,若是这附近有镇子、县城啥的,那就看看有没有书斋书店之类的……”

言卿如今感觉自己在这里就像个文盲似的,当然这只是一个比喻而已,并不是她不认字,不是她不认得那些繁体字。

而是因为她一问三不知,两眼一抹黑,啥啥不知道,这令她感觉很不便。

所以她觉得,她得尽快探个底儿,尽快多吸收一些关于这个女尊世界的知识……

山下,嵊唐县。

“那那那,那不是江老四吗?”

“他他他,他咋又来了?”

闹市之中,一家商铺外栽种着秋日的海棠,这海棠树下一名年轻人正笑吟吟地弯着唇。

然而来往之人瞧见了此人,分明那人正笑得愉悦,却叫四周纷纷惊悚,恨不得立即退避三舍。

有人心惊胆战,并畏惧地直吞口水。

但也有人一脸奇怪,

“江老四?哪一个江老四啊?”

“至于这么怕吗?那小子瞧着不是挺正常,也没多吓人啊?”

然而被问之人一脸心慌,像是回想起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一时竟脸色发白,两腿都跟着打起摆子来。

“呦,”

正巧这时,那海棠树下,那人笑吟吟地瞧来一眼,眉梢也跟着微微地往上一挑。

“这是谁来着,嗯?来让我好好想想……”

黑衣墨发,他目似霞飞,眉眼就好似那璀璨寒星,眸中盛满了春意盎然。

他神色颇为愉悦,又好似混着些儿轻慢,多少有几分懒散,

但狂风一掀,他墨发飞扬,分明该是一副俊美至极的模样,却又偏偏平生出些许冷魅。

尤其是那一身缭绕不散的血腥之气,当额前碎发叫狂风拂过,才叫人发现他左侧下颚不知从何处溅上一行猩红瘆人的血迹,这也衬得他越发鬼魅,让人打从心眼里发憷。

“我……不不不,别!别过来?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一阵惊悚叫声响起,那人竟怂得屁滚尿流拔腿就逃。

而这位江家四哥则是神色一怔,接着,陡然轻笑了起来。

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短刀,那刀子在他冷玉似的指尖旋转飞舞。

他眉梢又是微微一扬,

“没用的东西,就这点出息?”

“前儿不还骂我疯子来着?”

“疯子?”

“呵,你他妈才是个疯子,你全家都是个疯子!”

他轻啐一声,旋即翻了个白眼,冷淡地瞧了瞧四周,“怎么,还没看够?”

那凤眸一瞟,分明轻佻,可竟吓得四周作鸟兽散。

“走!快走快走!”

有人催促,有人推搡,一个个虚心低头,完全不敢多看那位江四哥半眼。

就好似生怕瞧上一眼,就要叫人记上那索命阎王的生死簿。

“呵,”

收起了手中刀,江斯蘅只觉无趣至极,他身形一晃,双臂环胸,懒洋洋地斜倚在这棵海棠树下。

这时一位店家从商铺走出,

“我说江老四,你能不能行行好?整天杵在这儿,耽误我做生意了。”

江斯蘅冷瞥一眼,“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此过,先交买路财。”

他掌心向上,依旧是那副轻佻散漫的模样,往前一伸,管人要钱。

那店家就跟生啃了一坨牛粪似的,满脸不忿,“算我倒霉!”

又狠狠地剜了这江斯蘅一眼,这才不甘不愿地数出几十个铜板拍进江斯蘅手里。

江斯蘅瞧了瞧,“还差一文。”

那店家一僵,登时那脸色越发难看,“给给给!赶紧滚,老子真是倒八辈子血霉,当初就不该赊欠这笔账……”

正咕哝着,突然嗖地一下,一把匕首已经架在伙计脖子上。

店家一惊,唰地一下就变了脸色,

等颤巍巍地看向前方时,就见那位江家四哥不知何时,已冷若鬼魅,森森然地倾身而至。

他红唇妖娆好似殷红的血,可眼底涌动的却全是阴霾诡谲。

他依然在笑,却叫人心神俱震,肝胆俱颤。

“你说,你让谁滚?”

他阴恻恻地逼近了那名店家,在店家耳边轻笑着吟语,

“怎么,还当真是活腻了?”

“!”

下一刻,

“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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