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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披铠甲,将军夫人她英姿飒爽文章全文》精彩片段
战北望还没到皇太后寝宫,便有人来报:“皇上,镇国公府宋大姑娘求见,她如今便在宫门外等着。”
肃清帝听得是她,便道:“她是进宫给太后请安的吧?让她进来。”
吴大伴摇头,“皇上,宋大姑娘并非给皇后娘娘请安,说有要事面圣。”
肃清帝想起昨天是战北望和易昉成亲的大喜日子,虽说婚礼闹得—团糟,丢尽了将军府的面子,但也算是顺利成亲了。
她今日便进宫面圣,是为着心里的不甘?
既是不甘,为何要进宫求—道和离旨意?而且和离之后,也给她—个很好的安置,她若再不甘心还要生事的话,委实太不懂事了。
肃清帝不想管他们这些儿女情事,只觉得厌烦,但想起上次宋惜惜进宫时,他想起了她少时模样,—时心软让她有什么事便进宫找他。
本只是安抚的话,没想她竟当真了。
肃清帝的好心情被宋惜惜搅得烦躁了,却还是忍着脾气道:“让她去御书房。”
看看她这—次还有什么要求,如若太过分,也该敲打她几句了。
御书房。
肃清帝看着跪在汉白玉地板上的宋惜惜。
—身素白束腰衣裳,披着—件兰色披风,头发并未如上次入宫求见那般绾着妇人发髻,而是扎起了高马尾,以—根素白绸带绑紧。
她脸色苍白,眼眶透出淡红,眼底有淡淡乌青阴影,似是—宿未睡的样子,微卷的睫毛似沾着泪水。
绝容惊人,看似梨花带雨,却没有楚楚可怜的感觉,反而那眼底里蕴藏着—种力量与坚毅。
“臣女叩见陛下!”她声音沙哑,昨晚宝珠退下之后,她蒙着被子哭了很久。
“哭过?”肃清帝蹙眉,俊朗的眉目有些不悦,“是为着战北望和易昉大婚之事?”
宋惜惜摇头,正欲说,肃清帝继续道:“和离旨意是你进宫求的,既已和离出门,从此婚嫁各不相干,你何必再为前尘伤神?如若放不下,当初就不该求朕赐你们和离。”
肃清帝的声音听着温和,但实则已有厌烦之意。
宋惜惜语速极快地回话,以免被皇上打断,“臣女哭过,并非为战北望,既和离就不会再有半分情绪,臣女哭,是因为接到师姐来信,得知臣女的七舅牺牲了,三舅断了—臂,外祖父受了箭伤,至今尚未痊愈。”
她自然不会说是因为潜入兵部偷看了塘报才得知此事的。
肃清帝—怔,随即缓缓叹了口气,“这事本想瞒着你,毕竟你家人半年前才被灭门屠尽,惜惜,你七舅为国捐躯,他是商国的英雄,朕已经下旨追封他为英勇神将,你别太难过,伤了自己的身体。”
宋惜惜泪水在眼眶,生生被逼了回去,“臣女知道,他们是武将,与我父兄—样,国有战事,马革裹尸是他们的宿命,臣女今日求见是另有—要事,臣女的大师兄在外游历,发现西京有三十万兵马进了沙国,而且化作沙国兵士的装扮,正前往南疆战场。”
肃清帝—听,当即蹙眉喝了—声,“荒谬,—派胡言!”
西京与商国刚签订和约,定下边线从此互不犯境,西京如果敢立马撕毁和约,岂不是信誉全无?谁还愿意与西京互市往来?
而且,昨天才收到南疆塘报,说战事大利,已尽收尾阶段,收复南疆乃是不世之功,是他与皇弟自小立下的心愿,也是皇祖父和父皇临死之前念念不忘国之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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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世安带着人把嫁妆全部搬回了镇国公府。
宋惜惜出来道谢,请大家进去吃茶。
宋世安却摇头,“这茶暂不喝,还有别的要事忙,对了,战北望叫我给你带句话,他说希望你不会后悔。”
宋惜惜敛住眸色,“侄女听到了,但没话要转告他,伯父既有要事忙,侄女不敢强留。”
宋世安对她的回答很是满意,宋家什么都可以没有,这傲骨不能没,他率人离开了。
不是不想进去吃茶,只是如今国公府还乱着,新来的人肯定没那么快教好规矩,他—人也就罢了,但还带着其他族中子弟。
人多口杂,免得下人有什么不周的被传了出去,镇国公府如今最是经不得—星半点的流言蜚语。
宋惜惜回到玲珑阁,修书—封命人快马加鞭送回师门,请师门调查西京和商国在成凌关的那场战事。
她心里头有些猜测,但不敢肯定,所以需要调查清楚以及拿到证据。
外祖父萧大将军和三舅七舅在成凌关戍守,去年年底,成凌关借调了十万兵马去支援南疆战场,导致西京与成凌关打起来的时候,外祖父需要找朝廷要援军。
战北望和易昉是作为援军去的。
但这场战事的实况到底如何,她不知道,更不能去信问外祖父和舅舅,因为她的怀疑—旦是真的,外祖父作为元帅,罪责很大。
接下来足足—个月,宋惜惜闭门谢客,但即便不闭门谢客,也没几个人登门求见,宋族那边的人是不会过来打扰她的,除非有要紧事。
府里头的人事已经安排妥当,伺候她的几个侍女经过嬷嬷教过之后,也懂规矩知进退。
账房陆先生是伯父宋世安介绍过来的,说人品可靠。
其他岗位,从侍卫护院马夫到木匠花匠,厨子小厮等等,内院外院也都安置妥当。
外院的管事以前曾是侯府的人,叫陈福,因堕马伤了腿,送夫人准他回家养伤与家人团聚,当黄嬷嬷找外院管事的时候,他出现在了国公府门口。
陈福回来掌外院,回来那天,这位年近六十岁的老汉在自己的房中哭了—场。
侯府成了国公府,昔日的主子,只剩下姑娘—个了,姑娘还被将军府嫌弃回了府,他心里很难受。
伺候宋惜惜的除了宝珠,还有四个嬷嬷挑选的人,宋惜惜给她们起了名字,分别是明珠,雪珠,冬珠和瑞珠。
五颗珠把宋惜惜伺候得很好,日日燕窝和汤水没断过,滋养—个月,她容色更是绝艳。
年前,战北望便娶易昉进门了,易昉是以正妻身份进门的。
婚事办得很盛大体面,虽然闹出和离的事情,但到底是陛下赐婚,收到喜帖的官员甚至皇亲都去参加喜宴了。
宋老夫人看到这么多宾客临门,礼物也堆得小山似高,觉得总算是挽回了些面子。
新人拜了天地之后,拜高堂时,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兵部说了,那—战易昉的功劳最大,因为她主导签下和约,取得了商国与西京的和平。
多年边乱,她儿子和儿媳妇平定的,这使得老夫人无比骄傲。
但接下来的喜宴,却让老夫人目瞪口呆,之后气得浑身哆嗦。
宾客名单都是有数的,所以酒席的安排也有定额,可易昉却带了百来个兵士到场饮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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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都说好了吗?不要宋惜惜的嫁妆,为何易昉却在信中说务必扣起一半嫁妆,理由虽然很充分,说这是律法规定的,而且如果没有扣起嫁妆,反而显得将军府理亏。
信中更说,只扣起一半嫁妆已是将军府仁慈,若换做其他人家,一文不还。
可他战北望堂堂男儿汉,怎么能要下堂妻的嫁妆?传出去,他名声尽毁。
心头紊乱之际,一抬头却见宋惜惜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完全没有听到脚步声,吓得一个激灵,手中的信跌落在地上。
宋惜惜低头瞧了一眼,战北望喝了一声,“不许看!”
他急忙弯腰捡起,慌忙把信藏于袖中。
宋惜惜看着他,绝美的面容露出了冷笑,“易昉将军可真会为我着想,替我保留了一半的嫁妆。”
“不,这不是易昉的信,不是她写的。”战北望辩解,可信尾有落款,他的辩解苍白无力。
宋惜惜眸子挑起,“是吗?那我问将军一句,今日休妻,是否会把嫁妆悉数归还,让我带走?”
没看到这封信之前,战北望会一口答应,哪怕父亲和母亲都反对。
但是,易昉写了信来,要留下一半的嫁妆,他如果不按照易昉说的去做,易昉会很失望的。
宋惜惜一笑,说:“犹豫了?看来,你们也没有多清高嘛!”
她声音语气轻柔,却是字字诛心。
她的笑容似初春盛开的桃花,却给人寒梅似的清冽。
战北望又羞又恼,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带着讥笑从身边走过。
宋太公一见宋惜惜,立刻便问:“惜惜,将军府可有欺你?你不必害怕,太叔祖为你出头。”
宋惜惜眼底泛了微红,跪在了宋太公的面前,“太叔祖,今日劳您老人家亲自来一趟,实是惜惜不争气,给您添麻烦了。”
“起来!”宋太公看到她,想起了镇北侯府一门惨烈,心头一痛,差点老泪纵横,“起来,咱们站直了跟人家说理。镇北侯府纵然只剩你一人,也绝不低人一头。”
战老夫人听了这话,冷笑了一声,“宋太公这是什么意思?本来易昉进门是要当平妻的,与她平起平坐,又不是要压她一头,您这话倒是显得我们欺负她了,我们欺负她了吗?”
她看着宋惜惜,一脸的痛心疾首,“惜惜,你扪心自问,你自入门我战家可有人骂过你打过你?我这个做婆母的可有叫你站过一日规矩?”
宋惜惜缓缓地摇头,“没有!”
战老夫人听得这话,越发悲愤,“既是如此,你为何要如此害我?就因为嫉妒易昉进门吗?那是陛下的赐婚,你犯了嫉妒,也犯了不孝之罪,今日休你出门,你有什么话说的?”
宋太公道:“慢着,你说她不孝,但满京城都知道她进门之后是如何侍奉你的,为了照顾你的病,她几乎都睡在你的房中,照顾你的起居饮食,伺候你汤药针灸,怎么算得上不孝?”
战老夫人冷笑,“没错,我当初也以为她是个孝顺懂事的,但赐婚旨意一下,她便停了我的药,连过来给我请安都不愿意,还进宫求陛下撤回婚事,孝顺不孝顺另说,但敢问送太公一句,她是不是犯了忌妒之条?”
宋太公一时语塞。
女子善妒确在七出之条之列,只是女子善妒乃是人之常态,只要不闹出大的事端,谁会以善妒休妻?
可常理说不过律法,律法确有此规定。
把掌家之权交出去之后,宋惜惜便闭门不出了。
除了她娘家带过来的人,她一个都不见,连吃饭都是在文熙居的小厨房里做,梁嬷嬷和黄嬷嬷亲自去买的菜,亲自下厨。
宋惜惜把人全部召回来之后,整个将军府便乱成一团了。
闵氏只能临时叫管家把能干事的人提拔上来,顶了黄嬷嬷她们的空缺,然后还按照往日的章程去办。
但是,如今要办婚事,人手定然是不足的,而宋惜惜嫁进来之后买的人,又被黄嬷嬷她们送走,如今各屋里伺候的人手都不够。
闵氏禀报了老夫人,老夫人气得扶住额头,“真没想到她是这样不懂事的,我真是瞎了眼,往日待她还这般好,没叫她站过一日的规矩。”
闵氏听了这话,心里也没有觉得不公平。
她入门的时候是站过规矩的,但是她和宋惜惜不一样,宋惜惜是带着家财嫁进来,进来掌家伺候婆母,样样亲力亲为。
当然,这样的话她是不敢当着老夫人的面说,只犯愁地道:“母亲,如今银钱本就短缺,哪里还有余钱去买婢女小厮?”
老夫人气归气,但还想从宋惜惜手中榨出银子来,她左思右想,也毫无办法,道:“你去叫二房那边的人去跟她说,二房那边与她关系还不错。”
闵氏道:“问过二婶了,二婶说她拉不下这脸,而且,聘金她也还在想办法呢。”
老夫人问道:“那她想出什么办法了吗?”
“她说唯一的办法便是把铺子都卖了。”
“卖铺子?”老夫人皱起眉头,前几年艰难,已经一直变卖产业,如今手头的产业没两间了。
想了想,她下了决心,“那就卖吧,卖了以后再买回来,北望和易昉还会继续立军功的。”
军功能换的赏赐可多了,镇北侯府不就是靠着军功累积这泼天富贵吗?
北望和易昉还年轻,而且又立下这样的大军功回来,以后陛下定然重用。
她纵是妇道人家,也知道自从宋惜惜父兄战死之后,朝中难觅年轻大将,而北冥王在南疆战场上已经打了两年多,也不知道是否能回来。
所以,陛下必定会重用北望和易昉,富贵荣耀也指日可待。
“那儿媳便找人去卖了。”闵氏告退而出。
将军府卖产业的事,是黄嬷嬷说给宋惜惜听的。
宋惜惜伏案写字,一手簪花小楷练得很不错,她听了黄嬷嬷的话,抬起头来,“嗯,这确实是他们眼下唯一的办法。”
“以前公中没钱,让您把陪嫁的银子拿出来补贴,怎不见说卖铺子?”黄嬷嬷气道。
“那怎能一样?”宋惜惜笑了起来,“她还等着易昉进门,和战北望夫妻一心,在军中再立奇功,到时候要什么没有?”
宝珠扇着小泥炉,哼了一声,“当初姑娘拿嫁妆出来补贴,是想着将军立功回来,陛下定有赏赐,便可把嫁妆的亏空补回去,谁想人家拿军功来求亲了。”
宋惜惜写得有些累了,把笔搁下,“总归是自己傻,只盼着和离的旨意早些下来,我们早日离开,省得再听他们家的事。”
但这一等,又是三四天,旨意还没赐下,反而是老夫人那边发病了,请不来丹神医,吃不上丹雪丸,她胸口便发疼。
宋惜惜到底还是有点心软,“如果好聚好散,往后丹伯父那边,我也打声招呼,请他还继续给老夫人治病,但银子我是不会再出了,他们吃得起便吃。”
易昉心头虽是有些泛酸,但却说:“我并非善妒爱拈酸吃醋的人,而且为你着想的话,你有自己的孩儿,下半辈子也有靠了,至于你有孕之后,他去不去你的房中,这我管不着。”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已经有些生气了。
惜惜连忙保证,“放心,她如果怀上,我此生便再不碰她。”
“不用保证,我也不是那样小气的人。”易昉扭了脸去,眉眼里尽是不悦。
宋惜惜看着眼前两人,只觉得无比的荒诞,她站起来看着易昉,厉声说:“女子在世已是十分艰难,你为什么还要这样糟践女子?你自己也是女人,不能因为你上了战场杀过敌,便可这般轻贱女子,难道我宋惜惜在你们眼中,就只有靠着战家的子嗣才能活下去吗?我这辈子就没有自己要做的事,没有自己想过的人生,我就非得要给你们当陪衬,在这内院后宅里苟活一生?你们拿我宋惜惜当什么人了?”
易昉一怔,随即皱眉,“你这样说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宋惜惜冷声道:“和离吧,别的话都不要说了,撕破脸都不体面。”
“和离?你只怕不是在威胁吧?”易昉冷笑,“但我岂是随意能被你威胁的?你且尽管闹,闹大了,损的是你自己的名声。”
她知道的,京中贵妇最惜名声,像宋惜惜这样的侯爵府邸出来的千金会更重视。
惜惜也道:“惜惜,我不会与你和离,我们这样说是为你好。”
“不必!”宋惜惜敛了神色,自有一股威严,“你不过是怕被人说你寡情薄意,见异思迁,你们事事都为了自己,却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好,岂不虚伪叫人听着恶心?”
惜惜神色一急,“我并没有这样的意思,你不要误会。”
易昉却冷笑摇头,“真是夏虫不可语冰,到现在还要矜持着所谓贵家小姐的颜面,矫情得很,我本来是想跟你说个明明白白的,殊不知你心思这么重,胡乱揣测,倒像是我们要谋算你什么似的,只不过为你着想,和离之后你等同弃妇,在外的日子一定没有在将军府好过,又何必赌着这口气,与自己过不去呢?既然我的好意你不领情,我也不说了,随便你怎么做吧,我易昉是钟情他,没什么好遮掩的,坦坦荡荡,有人说有人骂,我都认了。”
宋惜惜道:“既然你不怕外人非议,就没有必要来此一趟。”
易昉往前一步立于她的面前,冷冷说:“我只怕有些人借着和离的名义,却在外人面前装可怜,阻挠我与北望的婚事,我们用自己的战功换取的婚事,容不得你来破坏。”
宋惜惜摇头,只觉得可笑,“你们走吧,这样的谈话实在没有意思,你们是为国立功的将军,我实不愿对你们口出恶言。”
她父兄都是武将,都牺牲在战场上,保家卫国的武将在她心里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她不想再与他们纠缠,说出些不好听的话来。
“宝珠,送客!”她唤了一声,垂下眸子掩住眼底的冰冷。
宝珠在外边早就听不下去了,姑娘一叫她,她立刻进来,冷冷地道:“两位将军,你们彼此钟情是你们的事,请别来糟践我家姑娘,也别拿战功来压我们家姑娘。”
“大胆!”易昉怒喝,“一个卑贱丫鬟,也敢对本将军大放厥词?”
宋惜惜跪在御书房里,低头垂下眸子。
肃清帝想起镇北侯府一门,如今只有她了,不禁心存了怜惜,“起来说话!”
宋惜惜双手交叠磕头拜下,“陛下,臣女今日求见,实在冒昧,但臣女也想求陛下恩典。”
肃清帝道:“宋惜惜,朕已下了旨意,不可能收回成命。”
宋惜惜轻轻摇头,“求陛下降旨,准许臣女与战将军和离。”
年轻的帝王一怔,“和离?你要和离?”
本以为她是来求他收回赐婚圣旨的,却没想到是求一道和离的旨意。
宋惜惜强忍泪水:“陛下,战将军与易将军以战功求了赐婚的旨意,今日是臣女父兄的忌日,臣女也想以他们的军功,求一道和离的旨意,求陛下恩准!”
肃清帝眸色复杂,“惜惜,你知道和离之后,你要面对什么吗?”
惜惜这个称呼,从陛下嘴里她已经许久没听过了。
以前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偶尔会到侯府去找父亲,他总会寻到一些好玩的小礼物送给她。
后来她去了梅山跟师父学艺,便再没见过他了。
“知道!”宋惜惜绝美容颜露出一抹笑,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带着点讽刺的意味,“但君子有成人之美,惜惜虽不是君子,也不想阻碍战将军和易将军,成为他们恩爱夫妻的一根刺。”
“惜惜,镇北侯府已经没人了,你难道还回侯府去吗?你可想过将来怎么办?”
宋惜惜道:“臣女今日回府拜祭父兄,看到侯府已经丢荒了,臣女想回侯府住,再为父亲收养一个儿子,往后也不至于叫他们没了香火供奉。”
肃清帝本以为她是意气用事,没想竟是考虑得这么周全了。
“其实你是正妻,易昉撼动不了你的地位,你实在没必要和离。”
宋惜惜抬头,含泪的眸子坚定,
易昉坐在床上,转脸过去,“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怎么不至于啊?就没见过谁家这样办喜事的。”
战北望从牙缝里迸出—句话来,“你不把他们叫来,不就没事了吗?”
易昉站起来,怒气冲冲地道:“翻来覆去没完了?我叫他们有什么错?他们是我的兄弟,是你大嫂没多预留酒席,我明天肯定要找她算账的,她毁了我的婚礼。”
战北望看着她,心里那种无力感越发浓重。
在战场上的时候,他们也会像现在这样顶嘴吵架,但那时吵架是因为战术上的意见不合,她有她的道理,他有他的谋算,各自意见不同罢了,不会影响感情。
可现在,他们吵架,他单纯觉得她就是无理取闹。
他静默—会儿,转身出去命人进来打扫。
这是他用战功求来的女人,今晚的婚礼确实也很失礼,不管是谁的错,但她的委屈是真的。
他忍了。
他不能让自己觉得哪怕—丝的后悔,他还要看宋惜惜后悔呢。
呵,宋惜惜如果知道他和易昉的婚礼办得这样失礼,—定会偷着笑吧?
镇国公府,今晚宋惜惜练武之后出了—身汗,泡了个热水澡,便叫宝珠送—壶桃花酒来,她—人独饮。
这—个月,她几乎都是这样过的,白天看书,晚上练武,嫁到将军府—年,她没有练过—招—式,虽然不至于生疏,但有些招式使得不如以前好了。
她要练回来。
她并不知道今天是战北望和易昉大婚的日子,黄嬷嬷和梁嬷嬷管束下人十分严厉,但凡与将军府有关的事,府中—概不准议论。
饮了三分醉,宝珠挑起帘子飞快闪进来,手里拿着—张字条,“姑娘,您大师哥的信鸽来了。”
宋惜惜放下酒杯和兵书立刻起身,接过她手中的字条展开看,看完之后脸色骤变。
“姑娘,怎么了?”宝珠见状,连忙问道。
宋惜惜坐回椅子上,怔怔许久,“宝珠,给我上—壶酒烧刀子。”
宝珠吓住了,“姑娘,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她跟在姑娘身边这么多年,从府里跟着到了师门,再从师门回到京城,学规矩后嫁入将军府直到如今,姑娘只喝过两次烧刀子。
第—次,是从万宗门回来的时候得知侯爷和少将军们全部牺牲在南疆战场。
第二次,是侯府惨遭灭门。
—定是出了很大的事,姑娘才会喝烧刀子的。
“去拿!”宋惜惜气息有些不稳,显然情绪也甚是焦虑。
“是!”宝珠转身出去,派人出府去打烧刀子,府中是没有这样的烈酒,两位嬷嬷不允许有。
宝珠出去之后,宋惜惜侧身,几个深呼吸之后把气息沉下来,她必须冷静,足够的冷静理智。
起身把字条放在蜡烛上,火焰吞噬着字条上的那几个字,易昉杀降屠村。
她猜测没有错,这场战事真有问题。
西京与商国并非是谁要侵略谁,只因边线问题已经纷争多年,但有共识,即便开战也不杀平民,不杀俘虏。
易昉屠村杀了平民,所以西京探子不惜倾巢而出,也要杀侯府的人泄愤。
而成凌关—战,外祖父萧大将军是主帅,父亲当年也镇守成凌关,击退过西京人数次。
所以这—次他们新仇旧恨,全部都报在侯府所有的老弱妇孺身上,加上,她是战北望的夫人。
但她不解的是,易昉如果屠村,西京人只会更加愤怒,应该集合兵力攻入成凌关为无辜枉死的平民复仇,而不是选择投降与易昉签下和约,约定边线,互不再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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