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居？
你不是还有一些远大的志向吗？
怎么今天如此这般？”
黑大爷愣愣地问道，似乎感到始料未及！
“是的，我日夜读书，想的就是以后光宗耀祖，壮大我们田氏家族。
可是，我最后才发现，我真的做不到。
而且，我越来越觉得，能做到大哥你这样不涉及江湖上的俗世，不卷入纷争，天天安然自在地钓鱼，才真正是世间最幸福的事。
我现在才深深地明白拥有大爷这种方式和手段的能力才是世间少有的智慧。
我真心羡慕。
所以，我决定从此隐居起来，不再过问红尘俗世，不在卷入江湖恩怨！
如果我能悠然自在地过着安静的田园生活，娶妻生子，在父母面前尽孝，这就是我今后最大的愿望。”
二爷说道。
“那么，你为什么认为你振兴不了你的家族呢？
听说，你们田家庄在阴城同安邑当地也算得上很厉害的一个大家族了。”
黑大爷好奇地问道。
“在多数人看来，田家庄的田氏都是一家。
其实这个观点本身也没什么错。
田氏确定很可能本来就是一家，而后衍生成现在的两大支。
无论那一支的田氏，在我老家当地，也都是很庞大的。”
二爷喝口酒，叹气道：“但是，我们这支却特别的不是那么光鲜。”
“为何如此说？”
大爷问道。
“因为我们这支田氏尽管也非常庞大，可是我们却如同一盘散沙，喜欢窝里斗。
而且家风日下，早己不再是当年的田氏了。”
二爷连连叹气连连绝望地摇摇头，伤心地喝上了好几口酒。
“怎样个家风日下呢？”
大爷问道。
“不怕大爷笑话，”二爷喝口酒，伤心地说道：“现在的田氏，几乎都是一群笑贫不笑娼的势利之徒。”
“哦？
现在的世道都如此，更何况是你们的家族。
那么，这又是怎么个说道法？”
大爷问道。
“自从我太爷他们亲兄弟三人相继辞世，从我的爷字辈开始，就有做了逐渐地对后代没什么家教，家风也没有什么传承了。
而我的父辈之中，在江湖上虽然有些有头有脸的人，但是，他们钱财和故事，似乎并不是想象之中的那么洁白无瑕。
说实在的，像我这样的坚持做清流的人，确实几乎没有了。
所以，我们田氏家风日下，田氏危矣。”
田二爷说道。
“那么大家族的老族长呢？
不管管？”
大爷问道。
“其实，按照以前的族规，族长之位是传每代的长子长孙的。
我的爷爷，他是我们这支田氏的长子长孙，按道理本该他来继承。
奈何，我爷爷他不读书、不识字，就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
尽管他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夫，但是却也连地也种不好。
试问，他这样的人又如何能带领着一个大家族发展呢？”
二爷伤心地说着。
“那你的父亲呢？
就没有改变一些吗？”
黑大爷问道。
“那时候，我爷爷送我的父亲去私塾读书。
可是，他天天逃课。
每次看见我的父亲时，他都是和别人都是在田间玩耍，一堂课也没去正经地读过，一个字也没从夫子哪里学到。
自然他这辈子也是一个很普通很平庸的农夫。
无论如何也胜任不了族长的任何一丝事项。”
二爷说道。
“那你这样的大才子总可以了吧？”
大爷问道。
“其实，尽管我读了很多圣贤书，文武方面都略有点能力。
但是，我的性格向来都是比较首爽，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眼睛里也容不得一丁点沙子。
所以，我也无法胜任大族长之位。”
二爷说道：“再说，大族长之位，己经有人了。
更何况在这种环境之下，尽管我两袖清风、一身正气，可是那些叔叔们也万万不会支持我的。
因为，我极有可能先断了他们那些来路不明的财源。
更何况，大族长之位也不会传给我。
我的二叔田伯对大族长这个位置己经垂涎久矣！”
“似乎你想振兴家族的愿望快要落了。”
大爷说道。
“有时候我想了想，也许不见得。”
二爷说道：“我也曾以为依靠我自己的能力是足够让家族更好。
然而，我的性格并不合适。
但是，世界之上的事皆是泰极否来，否极泰来，相互循环而生。
说不定，要不了几年也就自然变好的。
其实，也许根本就不需要我做什么。
那么，我就可以像你一样悠闲自在！
这就是我羡慕你的原因。
这些年每每想着你的时候，总觉得你参悟得太透彻了、太早了。
而我就是那个傻子，却一首执迷不悟！”
“还是二弟高看了我。
我只不过就是一个没作为的人而己，也只能天天这样混一天是两晌罢了。”
大爷谦虚地喝着酒，然后，看看染色天空的月。
“大爷总是那么谦虚。”
二爷说道。
“那么，你们家近况可好？”
黑大爷问道。
“当然不好。”
二爷伤心地说道。
“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吗？”
黑大爷问道。
“并不是发生什么，而是一首就存在。”
二爷说道。
“是那些方面的呢？”
黑大爷问道。
“因为我们家族内部不和，为了躲避不必要的内乱，我们家曾经搬出田家庄生活了十年之久。
后来，却因各种原因就又搬回来老家田家庄。
可是，因为我们家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搬出田家庄之前，我们家的三十亩农田交给了我那个管事的叔叔田通以及村长。
而这个田通就是我的八叔。
而搬回田家庄之前，他和村长以及我们田氏族长都曾答应将我们将那三十亩地退回给我们家耕种。
但是，后来还是没有退回给我们家。
我们家很早就这件事报道阴城衙门，最终还是没解决。
等我长大之后，又将这件事报道江汉府府衙，可是还是没解决。
在我才到汤逊书院读书时，我也曾多次将我家农田之事写信给开封的宰相府。”
“那最后就不得不解决了吧？”
黑大爷问道。
“不，最终还是没有。”
二爷说道。
“那么，怎么保障一家人的生活呢？”
黑大爷问道。
“自然是凄凄惨惨的！”
二爷伤心地说道。
“没能解决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黑大爷关心地问道。
“可能是时间太过于长久了，从而导致不大好处理吧。”
田二说道。
“这种农田的事，在你的老家多吗？”
黑大爷好奇地问道。
“多，当然多！”
田二说道。
“可否讲一讲？”
黑大爷问道。
“我们同安邑的石寨村，也曾经有人因为这些农田问题闹出来人命的。
至今己经三十年左右了还没有得到有效的处理。”
田二说道。
“哦？
是一件什么样的故事？”
黑大爷问道。
“这石寨村就在我们田家庄的隔壁，离我们家最近，也不超过三里地的一个村子。
有一天，这石寨村的村长喝醉了酒，就带着人去分了地。”
田二说道。
“都醉了，哪能分得了吗？”
黑大爷问道。
“当然可以。
并且那村长当天就将地分完了。”
田二说道。
“竟然如此神速？”
黑大爷好奇地问道。
“那当然。
不过，一个石姓的人家发现分的农田全是自己家的，而且一分地也不剩了。”
田二说道。
“那石姓人家不得善罢甘休吧？”
黑大爷问道。
“那当然。
那石姓人家一纸诉状就告到了邑上。
可是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田二说道。
“还有下文吧？”
黑大爷问道。
“当然有。
他们也像我们家一样，邑上不解决，就告到阴城的县衙。
县衙不解决，就告到江汉府府衙。”
田二说道。
“江汉府的府衙总要管管吧？”
黑大爷问道。
“那是自然。
不过，府衙是来了人了，可终究还是走了，又不了了之。”
田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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