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子?
戚名泽几乎一瞬间就想起来自己在梦中拾起的那支簪子,在梦里,他把它小心地收进了自己袖中。现在梦醒了,他试探着把手摸向自己袖中,果不其然,里头正有一支簪子。
“抱歉,小生不曾见过。”
现下的情形他实在不好把这支簪子拿出来,而且对于这支簪子他还有诸多疑问。
默默把簪子往袖中又塞了塞,戚名泽面上装着一脸无辜。
“既然如此,公子便先歇息吧。明日娘亲若知道公子你醒了,想必有很多话要问公子。”卫情灵没得到簪子的消息,心中难过更甚,语气逐渐低落。“现已入夜,小女子不便多留。这厢看过公子无恙,小女子也放下心了。”
“小生孑然一身,承蒙小姐挂牵。”戚名泽装出一副木讷呆板的书生模样,此刻感激不尽地回望卫情灵。
卫情灵瞥见眼前人眸中灿若星辰,嘴角挂笑,面上溢满对自己的感激之色,耳尖又不争气地开始微微发热。
“公子客气了。”
卫情灵微微福身,转头往门外走去,只是临近门口,又停下了脚步。
犹豫着,卫情灵还是转身站定,下定决心般目光灼灼地看向榻上人。
“公子,小女子再多问一句,公子可是什么坏人?”
戚名泽失笑,哪有直接问别人是不是什么坏人的?这姑娘还真是单纯。
只求别单纯过头,变成蠢就好。
“回小姐,小生决计不是什么坏人——何况依小姐看,小生这副模样,能作什么恶呢?”
卫情灵不语,只定定地看着戚名泽,良久才转头,好似自言自语般不知是对戚名泽还是对她自己说道:“只希望真不是。”而后便匆匆拎起裙摆出了门。
待卫情灵一踏出房门,戚名泽马上收起了面上笑容,眸中晦暗不明。
什么坏人好人,他都不是。
他是神君,又不是人,怎么分是好人还是坏人?
那他是什么好神仙吗?
戚名泽不愿多想,潜意识中抗拒了这个问题。
戚名泽躺下来,双手交叠置于腹前,分出一缕神识回天庭。
他必须找太上老君问个明白,不然心中总惴惴不安。
榻上戚名泽阖目闭息,安静得仿若睡着了,实则他的神识已然到了离恨天,气势冲冲地直逼太上老君的兜率宫而去。
挥手推开宫门,刚要开口,便瞧见宫内只有几个小药童在八卦炉前扇火。
“太上老君何在?”戚名泽没找着人,语气不悦。
小药童看见来者不善也不惧,起身作揖,恭敬开口:“老君正在太微玉清宫前与万岁议事。”
不上灵霄宝殿议事,却跑去天帝的寝宫,真是奇了怪了。但是在天帝面前,他一介小小神君也不敢造次。
“多谢仙童。”
戚名泽拂袖愤然转身,打算就在门口等,他不信那老头还能不回来吗?
“神君留步。老君有言,若神君来寻,便将此物交予神君。”
一仙童手捧金色锦囊慢步迎上前,将锦囊递给他。
“老君还言道,烦请神君莫怪,老君所为自有他的道理,天命不可违,神君之造化机缘已在冥冥中注定,还请神君……莫多做无用功。”
一句天命不可违,他的命途便已经被安排好,连挣扎都不可了?
他只是想休个假而已。
“也罢。那本君便去辰寰阁一趟。”
戚名泽手捏锦囊,收入怀中。
太上老君的锦囊,断然不会是什么坏东西。
既然找不到太上老君,他就去看看那个卜盘现今如何了。若情况不好,他还得抓紧时间调查。
责任推不掉,也只能接受。
早点干完早点休假。
“神君小心。”小药童再次叫住他,“神君肉身在凡,此刻恐正有凡人上前叨扰。”
神识离体,肉身若被打扰只怕会有危险。
戚名泽顿住,疑惑不解。他神识离体前已然在房内设下结界,若有人进入他第一时间就会知晓,这小药童怎么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回神君,这是老君请小童代为转达的。老君还言,神君不必去辰寰阁,阁内自有星源真君照看。请神君勤加勉励,早日完成凡间的任务。”
嗯?这小药童还会读心不成?
戚名泽暗自咂舌,果然那老头和他的小童都爱故弄玄虚。
饶是如此,戚名泽面上依旧恭敬,“老君还真是神机妙算。”
话音刚落,戚名泽便感到神识不稳——凡间有人正在唤他。
身形摇晃之间,戚名泽想要收了神识回体,抬眼便瞧见那小童笑得一脸阳光。
真是有够无语的。戚名泽如此想着。
无奈,他只能先回凡间解决眼下的事,之后的事只等之后再议。
神识回体,戚名泽睁开眼,眼中清明一片。
外头夜色已深,星子点点璀璨夺目,片片层云烟雾一样蒙住明明皎月。
原本应该静谧的夜晚,院中却是灯火通明,吵吵嚷嚷,下人们着急忙慌地不停端水奔走。
戚名泽坐起身打量门外场景,猜测道难不成是哪处走了水?
房中除他之外并无旁人,那刚刚会是何人在唤他?
今日真是有太多奇怪不解的事情了。
戚名泽穿鞋下床,想出门一探究竟。
不料一只脚刚踏出房门,一根棍子横在他鼻梁前。
“公子请回。”庄柱手持硬木棍,原本老实敦厚的脸上此刻凶神恶煞,“夫人有吩咐,公子身子病弱,若公子醒了还请留在房中,只待夫人传唤。”
“小生不出门也无妨。只是小生想问院中出了何事?夜间怎么大家如此匆忙?”戚名泽不多动弹,只是心中确有疑问,只得询问眼前人。
庄柱见他不反抗便收了棍子,睨了他一眼,面色不虞。庄柱在府中不过三四年,并不知道丢了簪子小姐会发高热,方才听圈儿说起才知道那簪子原来对小姐那么重要。早知如此,回来路上他就应该先把这男人丢在一边,和小姐一同去寻簪子。
庄柱悔不当初,打心底里认为小姐的簪子丢了跟眼前这男人脱不了干系。于是对上戚名泽就带了几分敌意,说话也有几分咬牙切齿。
“无可奉告!公子还是自求多福吧。”
说罢,庄柱回过身,手里棍子重重砸向地面,发出坚实的一声闷响。
戚名泽见这架势,知道问不出来什么也只得作罢,拍拍袖子准备回房细想对策。
冷不丁地,门外庄柱幽幽开口:“不知公子可曾见过小姐的一支樱花簪子?望公子莫起了邪心,私藏小姐的簪子。若被人发现是公子藏的,只怕公子细皮嫩肉,扛不住我几棍子。”
那簪子究竟什么来头?
戚名泽默不作声,只当没听见,探手往袖中摸去,发现那簪子在自己袖中竟然隐隐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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